“官軍哪回剿匪不是說剿光了,可哪一回又真把匪賊剿光過?闖過天死了,可他手底下的人難保冇幾個漏網的,如果……”
不是匪賊,是渠州老王集的張家大少爺進山打獵!這條動靜很快就傳遍了整支馱隊。本來嚴峻到手心冒汗的馱夫客商們立即長長地籲了一口氣,然後亂糟糟地把馱馬攆到路邊,給這群進山打獵的人讓出道來。當然也有人多了個心眼,固然把門路讓出來,卻冇有把手裡的兵器撂下,還是攥著刀槍站在道邊,謹慎翼翼地盯著這撥兀然冒出來的傢夥。
副管事把杏又都丟給那小伴計,吃緊忙忙地跟過來持續勸說:“這裡歇不得!兩麵都是山,另有一條河,如果在這裡被匪賊圍上,連個報信的人都跑不出去!要歇也得走到嶽溝……”
究竟證明管事的話很有事理,不到二十裡的山路,馱隊足足走了兩個時候也冇走完,直到日頭略顯西斜天氣已然是酉不時分,單行行進前後首尾拉出裡許地的馱隊才堪堪走出山進到高山。離山腳不遠就是一漫河灣。因是夏天,雨量充分,渾濁的河水早就漫過了河床,湍急的水流捲起一個又一個浪頭,把河邊一塊臥岩撞得空空直響。離河不遠處就是一大片雜木林,鬱鬱蔥翠綠意盎然;其間還夾著幾棵東倒西歪的老杏樹,大抵是因為這一帶少有人幫襯的原因,富強的枝葉間黃燦燦的杏果又大又光鮮,沉甸甸地掛在枝頭上;山風一吹,一股鮮甜綿軟的氣味頓時劈麵而來,讓人禁不開口舌生津饞涎欲滴。馱夫們一個個望著杏果大吞口水,都拿眼睛盯著大管事。大管事也走得一身是汗,撩起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抹把臉,把手一揮漂亮地說:“就在這裡歇半晌。”聽他如許說,馱夫們都喝彩一聲,幾個不老成的年青後生已經丟了手裡的韁繩直奔那幾顆杏樹而去。大管事嘴裡笑罵了一句,再叮嚀道,“馱架不下,抓緊時候飲馬餵食……”說著話就指派兩個小伴計到前麵去探路。
說話間副管事也趕上來,看著河邊邊樹林裡亂作一團,臉上就帶著幾分不豫。他也不好當場發作,隻是沉著臉走到大管事身邊,低了聲音說:“……不能在這裡歇,得從速走。前麵十裡地就到嶽溝。過了嶽溝,隨便那裡歇腳都行。”
大管事哂笑著也不睬會他,靠著樹嚼著杏,瞥了眼睛看阿誰年青客商和唱書女子搭訕說話。看唱書女子的裝束打扮,明顯是個流落在外的熟行,舉手抬足之間眼神流轉,一顰一笑中媚態畢露,阿誰年青客商早已是眼神癡迷神情沉醉。即便是長年出門在外的大管事,看著那女子的風騷模樣,也不由咕地吞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