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成微微皺了下眉頭。時候太晚了。這時候再去打攪一個歇下的病人，道理上實在說不疇昔。要不明天再疇昔？這個動機方纔在心頭閃過，就立即被他否定了――誰曉得明天又會有甚麼事呢？並且，他並不但僅是去看望一番，他另有很首要的事情要和張紹籌議。他對蔣摶說：“我這就去張府。”又說，“你就不消跟著了――能夠要擔擱很長時候……你把我桌案上的幾本人事卷宗送到我家裡去。另有桌上那幾份公文――就是桌案左邊那一疊――也一同送疇昔。罷了你就歸去吧。”
他隻要對敦安主事說：“湞秀，你還冇用飯吧？如許，我找小我陪你先去吃個飯，然後洗個澡，好好歇息一下，轉頭我找時候和你說。”他號召一個在儀門看熱烈的值夜書辦過來，交代那人領主事去吃夜飯，還特彆叮囑要找間象樣一點的飯店――用度就記在他的帳上。他又問道，“你現在是住在城裡的驛站還是住在城外座牌驛？”
那人被耳邊這一聲叱吼驚得渾身一激靈，腿腳一軟，人已經匍倒在地下。
“二更鼓敲過一半刻了……”
傳聞提督大人要親身過問賦稅的事情，主事一下又歡暢起來。在他看來，燕山衛上高低下不管是甚麼事，隻要商督帥出馬，那裡有辦不下來的事理呢？他拽著袖子抹抹眼窩，說：“我冇住驛站。不瞞大人，我出來有二十多天了，帶的川資早花光了，眼下是和冉縣丞搭伴，在燈籠巷租了一間民房。”
商成本來籌算酉時下衙就去看望病中的張紹，誰曉得他連碗都還冇丟下，來西跨院裡找他的人就一撥接著一撥。這些人裡有談公事的，有虛寒問暖道辛苦的，有拿著雞毛蒜皮事情來叨教彙報的，也有討要賦稅找他批便條的，另有來告狀的……等他好不輕易歡迎完各路官吏，揉著額角走出堂房，內裡早已經是月明星稀明朗一片。
“他身材如何樣了？”
商成嚇了一跳，倉猝詰問：“敦安？敦安出了甚麼事？”他還覺得敦安鬧饑荒或者鬨匪得了。
傳聞不是本身擔憂的兩樁事，商成懸著的一顆心立即就結壯下來，他拍了拍主事的肩膀，說：“不急，你漸漸說――路如何了？是不是遇見到甚麼困難？或者是賦稅上有了缺口？衛署前頭不是撥了賦稅疇昔嗎？莫非說――不敷你們支用？”說到最後，他臉上已然冇了多少笑容。敦安縣修路的事情是他一手促進的，修路的賦稅也是他從各衙門化緣籌集的，連燕州四周的幾支衛軍都被他逼著湊了五百多緡，夠不敷用貳內心稀有一一隻要多冇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