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騎在馬背上，氈娃子在地上，一個高一個低，他得伸長了手探著腰才氣打到氈娃子。氈娃子又是矮墩墩的個子，粗胳膊粗腿人看著笨拙，實在非常矯捷，在馬肚子下鑽來鑽來，除了第一下冇躲閃讓包坎掃了一鞭子，前麵都冇打上。他一麵躲，一麵叫道：“包校尉，這是職下的本份！就是督帥來，也要驗文書！”
第240章氈娃子
燕州是邊疆重鎮，循例南門徹夜不閉，但是城上城下燈火透明，表裡兩道門隻能容匹馬通過，城外一道卡、甕城一道卡、城門處另有一道卡，三道關卡來往盤問極嚴。甕城外的官道上已經半戒嚴，道邊三丈高木杆上挑起一串燈籠紅光熠熠。門路兩側一隊值勤兵士雁陣般佈列，個個手持長矛腰懸鐵刀，俱是全部披掛，釘子般直立不動，虎視眈眈地盯著不時收支的路人。攔在官道中心的拒馬前，幾個兵一絲不苟地挨個查驗錯過期辰遲歸的路人的官憑路引，印戳勘驗無誤然後纔會揮手放行。簇擁在關卡前等待的人，不管是官吏還是平常百姓，哪怕是常日裡再威風的人物，到了這裡也都是屏聲靜氣，該上馬上馬該下車下車，商旅販徒牽驢承擔列隊冷靜等待半聲不聞，直到進了城或者出了哨卡一箭地，這才氣上頓時車各奔東西……
氈娃子眼尖，藉著馬隊的火把已經瞧見當前開道斥候手裡的令旗，隨即又在馬隊中瞥見包坎和蘇紮，固然一搭眼冇見到商成的身影，也曉得這是提督將軍返來了，張了嘴正想命令開拒馬放行，話到嘴邊卻變成一聲叱吼：“那邊是誰，敢闖衛虎帳哨？不曉得州城宵禁嗎？十足上馬，拿官憑文書出來勘驗！”
三徹夜鼓過後，州城的北東西三座城門紛繁落鎖，陳腐的都會便漸次沉寂下來。偌大一座州城，除了南市上那些會一向喧鬨到天亮時分的歌樓酒坊以外，其他的處所都被大片大片的暗中所覆蓋；星星點點的火光，東一顆西一粒稀稀拉拉地點綴在黑暗裡。打更人古板得讓人感覺冷僻的梆子聲在沉寂的都會上空幽幽地迴盪。巡街的差役手裡提的燈籠在大街冷巷裡漸漸地挪動，就象一隻隻寥寂的螢火蟲……
喧嘩的白天已經疇昔，都會從現在開端進入夢境。
將近定昏人靜時分，等在關卡前的人垂垂希少下來，兵士們也有點放鬆，固然還保持著行列冇有人隨便走動，不過也不象剛纔那樣如臨大敵般謹慎防備，個個臉上也冇繃得那樣緊，都在原地蹬腿晃腳伸胳膊伸展筋骨。帶步隊的小校也不睬會，自顧坐在拒馬邊的一段木樁上，手裡拿著把匕首顛來倒去地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