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他再也找不到那處買賣了。
“呀哈!”中間一聲宏亮的迎客喝唱把商成嚇了一跳。“老客來咧!內裡坐――油炸果子熱麻餅甜豆漿醬驢肉清肺湯豆魚粥羊肉餡白麪饃……”女店東一麵唱歌似的呼喊,一麵抽了搭肩膀上的汗巾子刷刷刷揮幾下替商成他們掃身上的灰土,扯下腰間掖著的抹布利索地把方桌條凳揩抹一遍,滿臉堆笑問道,“您來幾樣?”
蘇紮恍若冇聞聲一樣,扭著臉四周張望檢察四周的幾桌客人;同來的親兵才十七歲,固然老成,可到底是少年心性,聽老闆娘胡說瞎話,一臉古怪笑容用力埋下頭。商成嘴角帶了笑容,問道:“那可要感謝老闆和老闆娘了。對了,你才說,提督大將軍也來過……他真來過?”
當陽光漫過隻和提督府隔著兩條街的古梵刹裡的七寶塔時,燕州城已經完整規複了生機和活力。餅饃店裡做餅子搓麻團的徒弟們把擀麪杖在案板上敲得砰砰啪啪響,提示著人們,趁早市的時候已經到了。跟著一聲聲“果子!油炸果子嘍!”、“麻餅!各出爐的熱麻餅”……的呼喊聲,還冇來得及梳洗隻裹著圍頭穿戴羅裳的婦人們就挎著藍提著筐,去離家比來的集市上做采購。很快地,城裡到處都飄起了炊煙,炸果子的油香氣和著柴禾燃燒時披收回的白霧滿盈在都會的上空。
眼下,商成披著件汗褂子,穿戴條褲腳大撒著的青羅褲,赤腳蹬著雙圓口布鞋,就混在趁早的人群裡漸漸走著。他現在的這身穿戴,看起來完整就象個進城找活路的攬工男人,固然人們不時用帶著幾分害怕的眼神詫異地看一眼他的黑眼罩,可荏誰都不會把他和申明赫赫的商瞎子聯絡到一起。
當太陽從悠遠地平線絕頂的山脊上吃力地爬起來,把第一縷金色的朝霞撒在城牆上時,燕州城東西南北四周的城門已經大開,城門洞裡,趁早做買賣的商販和莊戶們正進收支出絡繹不斷。他們趕著馬車驢車,攆著黑豬白羊,挑著柴禾擔子,在城裡城外門路兩邊街頭巷尾的早點鋪仆人家賣力的呼喊聲中,在騾馬的橐橐蹄聲和車輪碾過石板路的吱呀聲裡,腳步倉猝地走進了這個方纔從酣夢中醒來的陳腐都會……
疇昔半個月裡,他再一次成為人們群情的核心。這一次人們群情紛繁的不再是和他有關的謊言傳聞,而是他向全衛軍民下達的一道文告。文告是提督府的首席案牘草擬的,洋洋灑灑數百字,四駢六儷辭句富麗氣勢澎湃,可歸根結底就是一句話兩個字:剿匪!並且這毫不是向來提督上任以後必有的那種官麵文章喊喊標語罷了,文告上還列舉著措置匪賊的詳細體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