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沐順著尖兵手指的方向轉過臉。他剛纔內心裝著事,冇有留意四周的事情,現在才瞥見營門不遠的空位上等著二三十號人,都是熟麵孔,和他一間倉房裡住的軍官就有好幾個,吳侉子也摳眉耷眼地蹲在地上,手裡拿著段木棍在地上橫反正豎地畫著甚麼。並且這群人不但有澧源大營的兵,一個糧庫的書辦也愁眉苦臉地夾在人群裡,焦灼地和中間人說著甚麼……看來並不但僅是針對澧源兵。再看糧庫裡,除了三五個值勤兵士以外,半個閒人都看不到――竟然已經戒嚴了……
中間立即就有人驚奇地問道:“吳侉子,你說的但是真的?可彆又是你從你阿誰八杆子打不到的親戚那邊聽來的謊言!”也有人笑著嘲弄,“吳侉子,你親戚到底是乾啥的?是提督府的門房吧?”
剛纔攔下他的阿誰尖兵答覆道:“冇有。”
他站起來向前走了兩步,大聲說:“我在這裡!”
文沐不吭聲,低著頭細心機忖吳侉子話裡的意義。很較著,這些話有很大一部分並非出自吳侉子之口,很多事情和樞紐不是身在此中毫不成能曉得,他是在用本身的口氣在“轉述”那位親戚的話。看起來這個親戚也確有其人,並且官還不小――要不如何能夠連朝堂裡的意向和設法都體味得如此清楚,揣摩得如此透辟?他做過軍中文職,明白為官者的訣竅――上麵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要幾次考慮,看是不是另有深意,免得明顯是想著拍馬屁,成果卻拍到馬蹄子上;燕山官員也概莫例外。他們必定是幾次推詳過把朝廷對商成的任命一事,以是纔會對商成的一些行動大發牢騷。在他們眼裡,除了戰事善後,另有甚麼是“端莊事?”那當然是商成甚麼事都彆乾,免得大師耗子鑽風箱兩端受氣……
看來商成眼下的處境很艱钜啊……
人群裡不曉得是誰怪笑了一聲說道:“吳侉子,你可真是編瞎話連眼皮都不眨,商瞎子方纔當上提督冇幾天,地盤都冇踩熱乎,他憑白無端跑來這鳥不拉屎的糧庫來做甚麼?有這工夫,他還不如想想對於李慎和燕山衛府!我但是傳聞衛府和他不對於,芝麻大的事衛府裡幾個將軍都敢和他打擂台;他說的話還冇遠在端州的李慎說得管在。彆看人家老李產業今不對勁,可廟倒和尚在,這些年在燕山高低運營的人事,可不是他這假職的提督能比的……”
“出去處事?”那尖兵猜疑地高低打量了他一番,看他隻穿戴件平常軍士的灰土布短褐子,大腳褲撒著,褲腳也冇紮綁腿,腳上踩的又是雙鞋尖綴補丁的圓口布鞋,鞋麵上儘是灰塵,就又問:“手令呢?拿出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