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府的下人,非論男女長幼,一概一人五百文。”
幾個女娃按她的分撥各自去了,招弟和四丫也和她們的二姐去灶房裡幫手了,屋子裡就剩下霍士其兩口兒。
霍士其想了想,便把和尚的事情先放到一邊,問道:“石頭的傷勢如何樣?”他剛纔傳聞石頭也負傷了,本來想詳細問個清楚,隻是豆兒把麵片湯端上來,隻好停了話頭讓孫仲山先用飯。
一屋子人都有些咋舌不敢信賴的模樣。
十七嬸如釋重負地吐了口氣。總算冇事了!剛纔那夥潰兵作怪的事情,可真是把她嚇得夠嗆,到現在還是一陣陣地心驚肉跳。天爺!要不是孫仲山來得及時,男人怕是要……
有些走神的霍士其茫然地說:“甚麼?”
遭到鼓勵和嘉獎的月兒立即歡暢地說:“看,我就曉得這些話是他說的。”
直到官軍清算步隊的短促號令一聲接一聲地傳過來,他那顆揪緊了的心才漸漸地放下來。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盜汗,這才發覺內裳早就被汗水滲入了,秋夜冷風一吹,手腳都寒得生硬,在泥水裡滾過的夾袍夾褲更是臟得不成模樣,想了想,叮嚀下人們謹慎防備不準懶惰,本身拖著兩條腿推開了堂屋的門。
霍士其讓女人們都進屋,本身領著幾個商府的下人把院門落鎖上閂頂門杠抵死,卻還是不放心,又號令闔府的男人都提著棍棒把堂屋團團圍住,本身提著把腰刀,神采嚴峻地立在台階上悄悄地察看四周圍的動靜。他在衙門兵科做了十幾年的書辦,深知“匪過如籬兵過似篦”的事理,再加十多年前親目睹過敗兵過境後留下來的慘景,曉得這些吃了敗仗逃返來的潰兵實在比匪賊還不如,指善為盜殺良冒功,擾亂處所勾索賦稅,甚麼膽小妄為的事情都乾得出來,桀驁惡劣者乃至敢聚眾殺官為寇,以是半點都不敢鬆弛。
豆兒撫摩著丈夫粗糙健壯的手臂,過了半天賦問道:“那要比及甚麼時候?”
答覆她的,隻要丈夫纖細而均勻的鼾聲。
臨睡前,豆兒偎依在孫仲山身邊,問他:“你甚麼時候走?”
現在,換過潔淨衣裳的孫仲山正捧著一大海碗羊肉麵片湯吃得唏哩嘩啦,幾近顧不上和人說話。
直到把第五碗麪片裝進肚子裡,孫仲山纔對勁地打了個飽嗝,有些不美意義地對大師說:“好久冇吃過這麼香的夜飯了……”
孫仲山從敗兵的刀下救出霍士其,還冇來得及和大師敘談,隻叮嚀兩句“從速進院子緊閉流派”,就和包坎倉促趕去清算混亂的局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