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成還冇揣摩那些水缸的用處,熱水青鹽就送來了。他漱過口,用塊一看就是向來冇人用過的羊肚白毛巾洗過臉和手,把毛巾遞著一向伺立在中間的邊兵,搓著臉頰地對四周的軍官笑道:“嗬――現在舒暢多了。”說著,他順手抄起木盆,擺佈看了看,走兩步到了房角拐彎處所,嘩地把翻著草渣黑沫的剩水都潑出去,轉返來遞給邊兵,說道,“你們不曉得,這一起上我就感覺臉上象戴著個硬紙殼,做甚麼都……”
上寨批示已經忙得滿臉都是汗水,頭上還頂著幾縷嫋嫋升騰的淡薄汗汽,一時不曉得商成這是在嘉獎他還是在說反話,眨巴著眼睛楞了一下,才趕快說:“大人謬讚了。這些都是職下們的分內事。”說著一擺手,請商成先進批示所。“前麵已經預備好熱水和換洗衣服,請大人換衣沐浴。”
商成曉得他想問甚麼,就笑道:“四月裡打突竭茨,我運氣好,一氣砍了三個甚麼小撒目大撒目標,就換了這身衣服。”
也就是這麼一眨眼的工夫,這座在風雪中飄搖的老軍寨就彷彿換了個麵孔。方纔還站在寨門口的兩個值勤兵士已經換了潔淨的舊棉衣,固然胳膊肘袖口這些輕易磨損的處所都疊著補丁,臉上也冇有紅潤,可挺胸疊肚地叉腿持矛矗立,倒也有幾分威武雄渾。瞥見軍官們過來,兩個尖兵都是刷地立正舉臂平胸行軍禮。商成舉手還了個禮。他已經重視到,有幾個兵士正撅著屁股賣力地揮動著鐵鍬大掃帚,緩慢地清理著寨牆邊的幾大堆渣滓。寨子裡也在搞“大打掃”,間間營房門口都被屋子裡卷出來的炕灰灰塵弄得烏煙瘴氣。小校場上正在卸給養,幾十個官兵兩人一組抬著鼓鼓囊囊的麻包,腳下一溜小跑地在庫房和校場之間來回穿越。一大群來不及牽走的騾馬擠在校場的一角,在細雨碎雪中不安地騷動著,時不時收回兩聲嘶鳴。
他俄然刹住話,皺起眉頭望著阿誰一臉驚奇的邊兵。
田小五有些不曉得該如何說。他夏天裡在端州城下立了功績,可功績卻被哨長紅口白牙地指給了彆人,他憤恚不過找哨長實際,爭論中踢了昧知己的哨長兩腳……成果功績冇爭返來不說,本身也被尋了個“軍器保護不善”的岔子踢了衛軍。
但是商成已經握住他的手,說:“你先忙,轉頭偶然候了來找我說話。平常有甚麼困難和難處,也能夠和我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