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坎已經下了馬，取了馬背上的褡褳拎在手裡，說道：“招弟，四丫，十七叔家的老三老四。”說著已經笑眯眯地彎下腰，拍著半鼓的褡褳道，“四丫頭，還不來包叔叔這裡？包叔叔但是給你帶好吃的來了。”
一起充當馬車伕的孫仲山晃一眼，也冇看出這宅院有甚麼不平常。土砌的院牆，除了牆垣上那層青磚牆帽以外，和四周鄰居的院牆冇甚麼兩樣。牆不高，隻及平常的胸口，牆麵上抹的白灰早就脫落了，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拌在泥裡的枯黃秸杆東一團西一簇地凸露著。因為天氣見晚，院門緊緊地掩著，大門上的畫都隻剩下半幅，兩個缺胳膊少腿的門神很冇嚴肅地在北風裡瑟縮。獨一奪目標是大門上方還接著個單挑飛簷的小門樓，幾棱青磚中嵌著個木匾額，匾額上“霍宅”兩個字已經蒙上了厚厚的灰塵。
霍士其一轉頭，已經瞥見了一人抱他一個閨女的石頭和包坎，彆離略一點頭，轉頭對商成說：“都不是外人，就一起坐了。”看商成還要推讓，又道，“我們就去跟你疇昔，你不也一樣要去街上訂酒菜？多此一舉！明天這頓就在我這裡吃，不準再推讓！不然你嬸子惱了，出來拿擀麪杖打你，我可不勸。”
從西馬直到北鄭用了三天，開個會用了一天半，碰上剛巧到北鄭公乾的文沐，兩小我在家酒館裡東拉西扯又去了小半天……直到從中馬直出來的時候都過了整整一旬，一行人纔來到霍家堡。
石頭也偏腿上馬，翻白眼瞪他一下。這話問得希奇。不都說了嗎？這三個都是霍士其的女兒，老二老三老四；兩個小的不是二丫的mm，還能是誰的？
“十七叔。”
商成苦笑道：“不是這個事。內裡另有彆人……”
另有，這寒天凍地的，各個村寨裡的貧家小戶會不會有人斷炊？有冇有莊戶的屋子在大雪裡塌掉？處所上的裡正戶長能不能及時照顧佈施？並且，他讓已經是忠勇郎的關繇派發的那些剿匪得來的賦稅，也不曉得關繇到底把事情辦成了甚麼樣……
商成恭敬地說道：“剛剛纔到。路過您這裡，過來給您問個安好。”說著又對前麵的人作揖，“想不到六伯伯也在。”
前麵過來的人立定腳步還了個半長禮，直起家隻笑不說話。此人比十七叔稍大幾歲，也是張團聚圓的白淨臉，一綹巴掌長黑髯毛打理得又直又順，一雙頎長眼睛帶著寬和欣喜的笑意，矜持地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