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懷捋了捋她被江風吹亂的髮絲,擁著她走回船艙:“既然心中已有了決定,槿兒何必還在內裡吹風,我剛沏了壺碧螺春,莫如陪為夫品茶下棋如何?”
進得艙中,卻見幾上已擺好了棋盤,木槿席地而坐,悄悄笑道:“要我陪你下棋,須得先讓我三子才行。”李仁懷笑道:“謹遵娘子之命!”
黑衣人微微頜首,回身走了。李仁懷又悄悄站了一會兒,見那田間男人極當真的拔去蔬菜間野草,放在右手提著的竹籃中,不時舉袖擦去額間的汗珠,對他們的到來渾然不覺。
過了幾日,江惟郡諸事已畢,兩人棄車乘舟持續向南。這日午後,天剛下過一場細雨,清依江麵上兀自氤氳著薄薄水霧。木槿單獨站在船頭,望著江岸上枕水而建,影影幢幢的房舍,一任江風吹拂湖色裙裾。
他轉頭之際,木槿一眼便認出這個身著灰色對襟短衣、手提著竹籃的男人竟是曾經權傾朝野、紅級一時的成王劉晟睿!本身在淨水鎮之時便聽聞他因賑災不力,被削去王位,貶謫為思過侯,何曾想到他竟然幽居此處。
李仁懷向前走了幾步,負手而立,漫聲吟道:“開荒南野際,守分歸故鄉。思過候真是好興趣!”
木槿更加猜疑,詰問之下,李仁懷隻是淡笑不語,隻說見到以後天然便曉得了。木槿冇法,隻得半推半就隨他上了馬車。
李仁懷見劉晟睿呆立當場,不由淡淡一笑,抱拳一揖道:“都城一彆不知不覺已一年有半,思過侯彆來無恙。”
過了幾日,來到江開郡內,措置完回春堂事件已是三日過後,到得第四日上,便極是安逸。
李仁懷上前拍了半晌門,方聽到內裡有喝道:“此處仆人不見外客,速速拜彆!”聲音極是嚴肅。
兩人對答幾句,木槿已然復甦,揚聲道:“初晴。”
木槿微微一笑,眼中有淡淡的難過:“我在淨水那些日子,多虧街坊鄰居照顧,方能安然度過,確切有些馳念。隻是前些日子江大哥傳來動靜,趙大哥與順娘將繡坊運營得極好,再過些日子便要吃他二人的喜酒了,我又何必冒然前去,打攪他們安靜的餬口。”
木槿跟著李仁懷走了幾步,聽得身後又叮叮作響,轉頭一看,卻見另兩人正將大門關了,用鐵鏈將門栓鎖了。
李仁懷挺直脊背,昂揚著頭,斜眼看著劉晟睿,眼中有著淡淡輕視:“這是我家娘子,當今聖上親封的二品誥命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