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兒心跳加快,曉得這出去的人必然就是楚昭國的天子。
“不早了,歇吧。”他將手中的喜帕放在一邊的桌子上,伸手撫了下金絲線繡大朵牡丹的被褥,沫兒心中一驚,脫口而出:“皇上徹夜要在這裡歇息嗎?”
林近楓一怔,但頓時笑道:“娘娘所說的侍女但是個子不高,生得一張鵝蛋臉,穿一身黃衣?”
沫兒自喜帕綴下的密密流蘇間望出去,隻能瞥見旖旎的滿室紅光,想是案上高燒的紅燭,流光瀲灩,燃了一室落寞之色。
他的聲音像是絲竹樂器,尾音落下的時候,還不足音。
她還將來得及全跪,一隻要力的手便托住了她的胳膊,他身上有著跟葉痕一樣好聞的檀香味,鑽入她的鼻孔,讓她恍忽是見到了那小我。
但是她一大漠女子,不懂這皇宮險惡,又如何守身如玉,明哲保身?
她強忍了眼中的淚,一矮身子坐入轎中。
沫兒輕笑一下,淡得像水,彷彿那一笑隻是勉強。
“便是你與朕結婚之日,這跪便可免了。”
“是,王爺。”林近楓站起家,目光偶然一瞥葉痕身邊的沫兒,隻見她髮鬢微濕,白衣勝雪,姿勢妖嬈間恍若楚河女神,他從未見過如此標緻的女子,一驚一奇間,倒是看得癡了。
沫兒微一蹙眉,他自知失態,忙收回目光,手放在腰間的刀把上,沉聲說道:“王爺,皇上命近楓帶八百禦林軍前來驅逐黎國公主,卻冇想到公主在官道上遭受山賊至此存亡未明,近楓一起尋覓,不想在這裡遇見王爺。”
林近楓放上馬蹬,助她躍上馬背,朝著葉痕一揖道:“下官先行辭職。”
“娘娘請。”林近楓翻開轎簾,恭聲說道。
寶劍傷彆,傷處最是於人彆。
“林大人。”林近楓前去牽馬,沫兒俄然自他身後說:“我有一侍女喚做阿秀,那日與我流亡時衝散,我想先找到她再回宮去了,你看可好?”
“娘娘存候心,那女子就在山下,被微臣的部屬救了。”他說著回身走向馬匹。
沫兒略微遊移了一會,終究還是轉頭看了一眼。
她仍然慌亂,隻記得說了聲:“謝皇上。”
她倉猝起家,在他身前跪了下去,“沫兒叩見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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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叩見皇上。”
她心中燃起一絲希翼,不著聲色的抽脫手:“王爺,後會有期。”
葉痕冷目不語,目光隻是癡癡的落在那抹月白上,她端坐馬背,始終冇有轉頭,在他看不見的處所,她眼中的淚水泫然欲滴,她想草擬叢裡的劍,那是她獨一一件嫁奩,林近楓去取了過來,然後牽著韁繩與她徐行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