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大王千想萬算,卻如何也料不到太子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一時候隻氣得渾身顫栗。他用手點指太子,聲音栗抖,“你就為了一個女人,如此頂撞你的父王嗎?”
明淵垂著頭,彷彿無話可說。他就這麼站了好半晌,才撩衣衿跪倒,“請父王將兒臣廢黜,貶為庶人,逐出南越王宮。”
她卻曲解了,答道:“恰是。你是薛將軍?”
這的確是薛平心中所慮,但話不成這麼說,“大王有命,即便千裡,末將也必將趕回,這是為臣者的分內之責,娘娘這麼說,折煞末將了。”
明淵跪到南越王寢殿門前,他的父王卻不肯見他。父王給他的口諭是,由他親手正法薄姬。他痛苦萬分,不曉得薄姬到底做錯了甚麼。
實在席間薛平一向未曾喝酒,總怕喝酒誤事,但東宮有賜不敢辭,隻得接過一飲而儘。
這還是薛平第一次這麼近看著她,他看著她翻身上馬,一步步走近,帶著那副令他看不清的神情,低頭打量他。
坡道前儘是屍身,橫七豎八現於麵前。這裡明顯剛經曆一場廝殺,灰塵中另有淡淡的、未曾退去的心血廝殺的味道。那些人薛平都熟諳,他腦中嗡了一聲,幾近從馬身上栽下來。
薄姬將那日南越王來東宮的事情對明淵說了,“殿下,你說我能如何?我曉得父王不喜好我,我覺得那日父王是來東宮挑我不是的,以是父王有問有憂,我如何能不答不解?但是事情最後演變成這類成果,真的不是我能擺佈的啊。薛將軍會死,真的與我無關。殿下,這較著是一個局,是父王為了撤除我經心設想的,隻是父王好狠心,連薛將軍都捐軀了,怎不令人寒心……”
“兒臣不敢。”
南越大王終究倦了,薛平覺得能夠脫身了,誰想東宮的薄妃娘娘卻前來賜酒。早就聽聞這位薄妃大名,現在親見薛平固然不測且震驚,但不成否定她這南越第一美人的稱呼,確切名不虛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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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了,麵前的式九微和他的弟弟薛簡,今後又該如何?
這或許就是冤孽吧。他曾對薛簡說過,他喜好上式九微是冤孽,此時現在便是一語成讖。他俄然有些難過,不是因為本身要死了,而是替他的弟弟難過。他的弟弟薛簡看起來凡事漫不經心,但一旦當真了,就不會等閒變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