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天sè已亮,船伕正要撐竿起船,岸上忽的傳來一聲大哭,劉桑聽這聲音有些耳熟,扭頭看去,見到的倒是昨ri那顧老夫,顧老夫嚎啕大哭,疾走而來,跳入江中,固然想要跳河他殺,但他本是會水之人,一下子又淹不死,隻是水溫太低,這般下去,他終會體溫儘失,凍死在江中,幸虧岸上世人紛繁跳入水中,將他救起。
隻是為她們安然考慮,他天然是不會肯,幸虧她們兩個本來就既聽話又靈巧,要壓服她們,本來也就是簡簡樸單的事。
顧老頭與他的孫女連番伸謝,麻衣青年也未多說甚麼,拱了拱手,就這般拜彆。
船伕道:“這一枚刀幣,當得十枚銅錢。”
那還不如熊驢。
劉桑忖道:“這報酬幫彆人,出了一兩銀子,看來身上並非冇錢,但穿的倒是麻衣麻鞋,他隨便拿一兩百錢出來,換身行頭,也不至於這般樸實,他隻怕是墨門的人。”也隻要講究“節用”、“非樂”的墨者,才氣做到這點。
劉桑道:“南原錢莊?”
船伕道:“唉,世道,世道……”
船伕道:“那白叟家,我倒也認得,姓顧,世代都在這裡打漁,這一次,想必是交不起分子錢。”
那幫徒笑道:“顧老兒,這個就是你孫女麼?人長得不錯嘛,要不就用她來抵債好了。”
墨眉從速搖手:“向大哥,我不是這個意義。”
船伕道:“客長,請看上麵的‘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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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桑暗將jing氣注於雙目,細心看去,死的竟是昨ri傍晚那穿戴麻衣的墨家弟子,固然已經死去,卻還是雙目怒瞪,身上傷痕累累,各種傷口都有,清楚是被人圍攻,顛末惡戰後,終究寡不敵眾,被人殺死,投入江中。
向天歌道:“對啊,墨辯是有學問的人,墨俠大多都隻是街頭屠狗之輩。”
顧老者顫聲道:“哪有那麼多,哪有那麼多?”
那幫徒道:“端方就是端方。”
不過這模樣也好,劉桑本來就感覺扮成彆人怪怪的,既然他現在都收回訃聞了,“閭雄已死”,也就冇有甚麼承擔。
劉桑立在船頭,沉默不語,過了一陣,才道:“我們走吧。”
劉桑暗中算道:“一貫是千錢,當前一兩銀子可換一千二百錢,半貫相稱於半兩銀子。他打一年魚隻怕也就是賺到這點,這幾人清楚是用心刁難。”他現在身為凝雲城附馬,衣食無憂。但當年畢竟也是從鄉村過來的,深知貴爵一頓飯、窮戶一輩子,這類事真不但是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