黴腐乳的體例,又不是李綺節發明的。她冇藏私,把詳細做法奉告李乙,讓李乙說與東大街的花相公聽――花相公家開著貨棧,也運營些下飯魚肉鯗臘等物,接待瑤江水上來往的船伕、縣城的過路人,豆腐乳、辣醬菜、鹹魚乾、酸鹹菜最是下飯,花相公家賣的很多。
大官人說的是李大伯。
李綺節也給寶珠和進寶姐弟倆抓了一把菱角米。
寶珠剝開蓮衣,挑出蓮子米,盛到一隻白瓷葵口碗裡。
李綺節見李子恒喜好,隻吃了兩枚,剩下十枚滴酥鮑螺,都讓給她這個渾厚的大哥拿去收著了。
不過看李乙一臉慈愛,李綺節還是作出一副欣喜模樣,接了油紙包,拿去和李子恒一起分著吃。
李子恒愛吃湯泡飯,舀了大半碗羊肉湯在飯碗裡,稀裡嘩啦直往嘴裡扒飯。氣候比七八月間涼了很多,他仍然吃得大汗淋漓。
這青方腐乳,也隻要花家賣的纔是端莊的“聞著臭,吃著香”,彆說旁人,就連李綺節這個“徒弟”,也冇花娘子做的隧道。
寶珠拿來笤帚和竹片簸箕,正哈腰掃地,就聽到李乙在外邊打門。
李乙頭戴紗帽,腳踏布鞋,身上穿戴一襲鐵灰色棉袍,胳膊下夾了一個布團,手裡提著一包點心,見來開門的是自家寶貝疙瘩,當即麵露笑容,喜道:“三娘已能下地走動了?早上吃了幾碗飯?”
在李綺節眼裡,這大明朝販子人家時下最為流行的滴酥鮑螺,不過是奶油加蜂蜜、蔗糖罷了,粗陋得很,何況她不大愛吃甜食。
進寶吃了幾個,介麵道:“嫩菱角也冇甚吃頭,還是老的菱角好吃,曬乾以後,拿來燉肉、熬湯、煮粥,都使得,滋味也好。”
隻要李綺節先喝下一小碗羊肉湯,再盛一碗白米飯,夾些菜吃。
複又擔起扁擔,挑著兩個裝了半滿的口袋,搖搖擺晃來往路去了。
菱角皮脆肉美,滋味清甜。
花家裝壇浸腐乳要用的清酒,也隻在李家采辦,兩家也算是互惠互利。
李綺節趕緊直點頭:“我不愛吃生蓮蓬,中午炒一盤蓮子添菜,加些油鹽,先炒後燜,出鍋前再撒一把細糖。”
李綺節自問這輩子彆的弊端冇有,就是因著上輩子的影象全在的原因,這一世總有些矯情,喜好纏著李乙,恐怕這個便宜老爹和上輩子阿誰老爸一樣,有了弟妹,轉頭就把她給忘了。
李子恒才十四歲的年紀,就已經高出老爹李乙好幾個頭了,不過彆看他生得五大三粗,一臉惡相,實在私底下格外喜好吃甜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