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的大雨滂湃當中,幾輛馬車停在了城府門口。固然最後程老爺信誓旦旦地說不會讓他們虧損。並且連日以來事情幾次,但對於鹽商們來講,冇有甚麼比贏利更加首要的了。程府大廳當中,幾個和程老爺夙來交好的鹽商你一句我一句詰問程老爺如何分派餘鹽,看得程乃軒直皺眉頭。可這類場合他插不上話。少不得用胳膊肘撞了撞汪孚林,表示他上去幫老爹兩句,獲得的倒是汪孚林的悄悄點頭。
“老爺仕進向來都是謹小慎微,不攀附上峰,不恭維權貴,疇前和高閣老半點乾係都冇有,可高閣老無巧不巧寫了一封奏疏保舉老爺,還冇來得及上奏就罷相了,現現在還派人來讓老爺謹慎,這的確太坑人了!”
“黃河水患兩三年就是一次,倒灌運河也不是第一次,有備無患,我之前轉移堆棧內存貨的時候,就曾經知會過各位,想來各位應當都未雨綢繆了纔是。”
蘇氏聽到姊妹倆一搭一檔這一番言語,心頭滿腔鬱氣頓時散去了一大半。她如有所思點了點頭,因笑道:“被你們這兩朵解語花一說,我這心中大石頭總算放下了。也罷,這時候想多了也白搭,還不如順其天然。”
白日高拱罷相的動靜斯須之間傳得滿城風雨,說甚麼的都有,葉明月和小北又怎會不曉得?特彆是小北,一方麵因為邵芳的原因而有些討厭借人上位的高拱,另一方麵又因為父親得以昭雪昭雪官複原職,而對高拱很有些感激。可這〖□,表情還冇完整調劑過來,高拱就已經被罷相了,她實在感覺朝廷實在是個太傷害的處所,幸虧現在葉鈞耀升任徽寧道,而不是回朝任官。
“姐,都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感覺這話對嗎?”見葉明月神采猛地一僵,小北趕緊點頭道,“我曉得不該問,姐你彆多想,我就是隨口這麼一說。我這就去睡了!”
幾近是同一時候,外間傳來了砰砰砰的拍門聲,跟著程老爺喝了一聲出去,倒是渾身濕透的程琥進了屋子。他顧不上和其彆人見禮,氣急廢弛地說道:“歸德府和徐州那邊持續下了暴雨,傳聞黃河水一夜漲了一丈,現在已經倒灌入了運河,高郵寶應那邊運河水已經滿溢入城,告急派人到揚州府稟報,現在北麵運河鈔關正在告急填沙袋攔水,但看模樣淮揚州城也一定能倖免。”
“誰被突如其來罷相以後還這麼蠢,派了信使一起招搖過市給人送信?”小北挑了挑眉,神采隨即暗淡了下來,“想當初嚴嵩罷相,就冇給父親帶過甚麼信,可阿誰嚴世藩卻恰好死不要臉一個勁膠葛父親。父親因為當年給嚴家送過很多禮,有剪不竭理還亂的乾係,嚴世藩威脅手中存著和他來往的信,不得已隻能保持來往。要不是厥後被抄檢出來,父親也不會死在牢裡!高拱必定曉得當年的事,又怎會這麼乾,再說姑父又和他不熟,底子就冇乾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