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府宣城縣,當風塵仆仆的帥嘉謨並幾個歙人到達這裡的時候,內心全都儘是奮發。或許是因為現在的南京戶部尚書殷正茂本身就是歙人,或許是因為帥嘉謨之前被汪孚林從京師返來的時候,張居正已經有手劄遞給各處親信,如萬曆二年親身汲引為應天巡撫的宋儀望等等,是以他來往之間能夠清清楚楚地體味到官府中人態度的竄改,從之前的馳驅無門,到現在的到處以禮相待,而和他同業的那些個歙人卻都以為這是他的功績。
但是,中間的最狠惡比武,卻在於那旁征博引各種數字的辯論,這是這年初很少有的。畢竟,都是一個個的數字,不明白的人聽了絕對古板,起碼汪孚林設想了一下徽州知府姚輝祖聽到這些龐大數字時的神采,忍不住就幸災樂禍地笑了。就在這時候,金寶俄然詞鋒一轉。
帥嘉謨何嘗聽到過一縣之主如許光鮮的表態,疇前有些吏員差役能夠站在他這一邊,有縣尊肯冷靜支撐他一下,就很可貴了。縱使汪孚林。也不過是讚美體恤。一時候,他隻感覺心頭一片滾熱,喉頭竟也有些哽嚥了:“如果薛縣尊真能夠為歙縣子民挪掉頭上這一座大山,那恰是天大的幸事!”
“那當然,這位姚府尊但是首輔大人的人,帥嘉謨那件事既然有首輔大人的影子,你說他會方向何人?想來府尊此話說出來,其他五縣那些人的神采應當不多數雅吧?”
金寶讀書當然很好,可對於這類賦稅之類的東西那是真不懂,故而汪孚林的解釋對他來講也是及時雨。是以,他點點頭後,就把兩邊幾大首要人士的比武給說得清清楚楚,公然正如汪孚林所說。特彆程文烈抓準了汪尚寧是嘉靖版徽州府誌的總裁官這一點,抨擊其在當時候就包藏禍心,把這位汪老太爺給氣得倒仰那一段,他更是說得活矯捷現,把葉小胖和秋楓都給逗樂了,汪孚林也不由莞爾。
“姚府尊說,會公道查勘徽州府的這一項人丁絲絹起自何年,因何事專派歙縣,而其他各縣是否交了其他的賦稅賦稅相抵。如果冇有,就要會商此後如何措置。爹,這彷彿是方向我們歙縣的吧?”
“放屁,那民謠是誰傳的,歙縣兩溪南,及不上休寧一商山!暮年間休寧婺源之富庶,那就是南直隸馳名的,而現在你們五縣藉著少交絲絹,又少交均平銀,鄉民療攝生息,比歙縣有錢多了!至於歙縣的地步日趨瘠薄,地價一天比一天賤,百姓流浪失所,現在另有多少青壯留在故鄉種地?至於你們五縣的地價一天貴似一天,如果不是因為地步肥饒,出產敷裕,並且又賦稅昂貴,如何會有那麼多人種地!若再不均平賦役,歙縣子民就都要死潔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