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維賢重重的喘了口粗氣，冷哼道：“一乾跳梁小醜，請罷礦稅。”
五城兵馬司恐怕再生出事端，早早派兵淨了街，讓仲春裡的京師顯得有些壓抑，沉悶，風雨飄搖的氣味。百餘親衛進駐京營，京營表裡也是如臨大敵，派兵將開原伯父子周到庇護了起來。
第一百六十五章 英國公
入夜，內城英國公府上。
丁文朝扭捏半晌，終低聲道：“少爺，內裡那些廢料，該不至於謀反做亂吧。”
這位英國公年紀可也不輕了，頭髮斑白，身材遺傳了英公國度的魁偉，長年執掌中軍都督府，京營兵權，人天然是極嚴肅的。此時便知在大明朝出身，家世的首要性，馬林雖是新晉伯爵，執的也是部屬之禮，在堂堂英國公麵前卻也能坐的穩妥，蓋因馬氏先祖馬芳也是一代名將，功勞以後。
張維賢畢竟是大哥體衰，飯量很淺，隻用了些素菜便放下筷子。馬城也不敢失禮，隻得看著滿桌子的好菜苦笑，見個國公都戰戰兢兢，也不曉得那些穿越眾如何能做到在皇上麵前談笑風生的，也許是神經比凡人粗大很多吧。
放下筷子，馬林沉吟著道：“敢問公爺，明日朝會所議何事。”
丁文朝吃飽喝足一屁股坐下，建議牢騷：“少爺，這唱的是哪一齣，該不會是風波亭吧。”
馬林有些錯愕，謹慎問道：“國公爺，罷礦稅這都議了好些天了吧，還冇個章程麼。”
國公府邸自是端方森嚴，走錯一步都是失了禮數，馬城安坐鄙人首仍覺有些壓抑，這便是國公爺的威壓了。馬林的年紀在英國公麵前隻能算長輩，在府外執部屬禮是給人看的，進了內宅便要重新見禮，執長輩禮，大明朝的禮節之囉嗦也便是如此了。
馬城笑罵道：“你還曉得風波亭？”
請了酒，張維賢笑道：“你父子好大的威風，老夫隻問一句，先皇待你父子如何。”
回過甚來，馬城輕聲道：“你可知這京營兵馬，官比兵還多。”
京營，早不覆成祖年間的光輝，京營主力，早斷送在土木堡之變中。
翌日，朝會。
馬林自是不肯失了禮數，命馬城上前施禮，酬酢夠了才擺酒上菜。馬城看著精氣神實足的老國公，俄然懂了，為何這大明一朝，京畿之地從未鬨過兵變，答案便是麵前這位老國公了。勳貴是大明立國之本，英國公如許的勳貴之家，是永久不會叛變皇家的，勳貴，是對大明最虔誠的一群人。
馬城點頭，這便是京營另一大惡疾，官太多，隻是領軍的侯爺就有十幾個，上麵另有幾位國公，真打起來便是權柄不明，批示體係墮入混亂。從成祖時起，大明軍製便癡迷於大兵團體例，時至本日，京營這個超等大兵團終完整腐敗，無藥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