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善殘部,是遼東直至建州之地上,建虜以後一支成建製的抵當力量。
大地竟彷彿在顫抖,從四周八方趕到的明軍馬隊越來越多,一波波衝上來放銃,圍成一圈的旗兵一個個窩囊的栽倒。不遠處,另有大隊馬隊上馬步戰,也不佈陣,便一隊隊的當場展開排著看似混亂,無序的散兵線,簇擁而至。代善天然不曉得甚麼叫散兵線,隻是覺著很纖細,心中惶恐。
馬城滾鞍上馬走停止轅,猖獗笑道:“代善,龜不住了麼。”
一陣麋集的銃聲過後,硝煙中,代善手中戰刀叮的一聲被打飛了,打斷了,一個佝僂的身影被麋集的彈丸,打的滿身綻放大大小小的雪花,打著轉飛跌返來,臉朝下撲通栽倒,立斃當場。
被重重圍困的大群旗兵中,響起幾聲淒厲的漢話嘶吼。
砰砰砰!
郊野中銃聲陣陣,硝煙滿盈,升騰著,混亂的馬蹄聲震天。
嘩,嘩,嘩!
那員明將喚作張承蔭,遼東總兵,所部遼東巡撫衙門標營八千餘眾,被數萬八旗雄師圍於撫順城下西南邊向,朝夕之間便全軍儘墨。而那一戰,也是建州雄師起兵反明首戰,是大獲全勝的一戰,也是震驚遼東,震驚天下的一戰。現在,輪到八旗兵被圍了。這是遼東境內,遼軍對建州八旗的最後一戰,竟似一個十年的循環。
“衝,衝,衝上去!”
“跪地免死!”
盧象升亦發笑道:“斷了糧草,困守孤城他又能如何,開城你如此說法,便有些不刻薄了。”
盧象升聞談笑道:“恰是,逃了。”
絕境,四周八方趕來的明軍馬隊,衣甲光鮮,在馬背上買弄著高深的騎術,高低翻滾,立在馬背上揮動著刀槍,收回野獸般的嚎叫聲。大隊明騎如一團團紅雲湧過來,靠近了便是一陣亂銃攢射。
剛逃出山城代善立知,他犯了這輩子最大也是最後一個弊端,各部明軍便如同嗅到魚腥味的貓,也不知從那裡冒出來漫山遍野的馬隊,搶先恐後的飛奔而至。所部五千餘眾剛逃出不到十裡,剛衝破數道塹壕的封閉,便被明軍馬隊團團包抄在山城西北方,寸步難行。
猖獗的代善揮動著刀,老樹皮普通皸裂的老臉上,帶著猖獗的高興神采,在潮流般湧到的明軍麵前,狂熱的叫喚著。前後襬布絕望的護兵,旗兵驚駭的看著他,大家皆知大貝勒瘋了,失智了。不遠處,多量明軍排著連綿不竭的散兵線,抱著銃,提著刀盾長槍,各種兵器大肆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