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帶著傷的營官，篤定道：“確是奴酋皇太極無疑。”
毛文龍被搶了大功，自是不依，跳腳痛罵：“袁崇煥，龜孫，入你娘，搶功麼！”
屍堆裡一個旗兵猛的跳起來，揮刀衝向袁可立，卻被數十杆手銃射的抽搐著後退，撲通栽倒。袁可立停下腳步，看著那瘦巴巴冇幾兩肉的旗兵，連衣袖，褲管都顯得過於肥大了，死時一麵痛苦之色，緊皺眉頭，閉著眼睛。
十年前建虜橫掃遼東，二十萬遼軍精銳竟不堪一擊，一起潰敗到山海關，那種大難臨頭的驚駭還曆曆在目。遼軍是絕地反擊，血戰十餘年才平了建虜之患，終究將壓在身上的這塊大石頭，一腳踢開了。
苦戰半日，潮流般澎湃的數萬明軍新兵攻上了山頂，淹冇了人數較少的旗兵。
毛文龍掩著口鼻，猜疑道，這是塊爛肉還是小我。
至於建虜是吃甚麼撐到夏季的，袁可立連想也懶的去想，眼下，明軍眾將隻是縱情享用著半晌歡娛。
一聲長笑，袁可立便率明軍眾將，在數千精兵保護下大肆登山。袁崇煥心中陰霾儘去，便如同吃了一顆人蔘果，滿身鎮靜，竟與毛文龍說談笑笑，閒庭信步踩著殘肢斷臂，破壞的刀槍軍器，遊山玩水般簇擁著袁公登頂，沿途所見所聞極是慘烈，到處都是戰死的旗兵屍身，大多餓的不成人形。
清咳一聲，袁可立還是嚴肅道：“皇太極，你可知罪！”
袁崇煥將手銃還給那一麵茫然的親兵，雲淡風輕的嘿然一笑，正欲挖苦幾句倉猝走遠一些，實在太臭了。
掩著口鼻退後些，一揮手終喟然歎道：“不快意事常八九，豈能儘如人意，罷了。”
史記，建虜奴酋皇太極於當日，戰歿於內興安嶺北側知名雪山，為皇明覆興名將袁崇煥親手格殺，青史流芳。
“吼！”
毛文龍氣的破口痛罵：“不頂用的夯貨，搜！”
這個龐大的包抄圈，已然將闖軍，張部兩大股流寇，從四周八方完整圍住了。
毛大帥提著刀親身上陣，帶著一千多精銳老卒給新兵們清算善後，不時有建虜傷兵從屍堆裡，石頭縫裡跳出來，又被一個個放倒，亂槍打死，亂刀砍死，讓整麵山坡上血腥味更加濃烈，行至山頂便足足花了兩個時候。
“遼東原有丁口四百餘萬，現在所剩不敷三十萬，這筆帳，老夫要與你算一算！”
“屠撫順，屠瀋陽，屠海州，屠金州，但是你父子所為？”
馬城翻看著遼東軍報，麵色很有些古怪，這樁名留青史的大功竟被袁崇煥搶了，毛文龍在軍報中滿肚牢騷，袁崇煥一副對勁洋洋的口氣寫信邀功。馬城心中很有些無語，毛文龍動手慢了被人擺了一道，怨不得彆人。這兩人是宿世的存亡朋友，這一世毛大帥還是冇鬥過袁督師，說來風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