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曆瞟了一眼中間的盧受：“擺駕回宮。”
萬曆四十七年三月二十二日，北都城天降暴雨，電閃雷鳴。位於養心殿的神宗萬曆被窗外的電閃雷鳴攪得徹夜難眠。司禮監秉筆盧受恭恭敬敬守在養心殿外，他聽入迷宗天子心境不寧，難以安眠。天子睡不著，盧受也不敢本身歇息。
盧受一見便是一皺眉：“周大人天到這般時分，不在家中歇息，來此宮中何為？”
萬曆坐進龍輦，跟著周子愚等人來到欽天監。來到欽天監內司正大殿，萬曆屏退擺佈，隻帶了盧受走入欽天監的正殿。欽天監正殿以內燈火透明，萬曆一出去就看到了那幅江山氣運圖。這江山氣運圖說是圖，實際上是個五丈，長二十丈的沙盤。但這沙盤並非淺顯的沙盤，內裡有山川河道，青山鬱鬱蔥蔥，河道涓涓流淌。江山氣運圖的上麵霧氣氤氳，蒸氣環繞。
約莫四更剛過，雨下得越來越大。盧受藉著閃電的亮光，發明從遠處倉猝走來兩人。走進一瞧，本來是欽天監主事周子愚。撐傘的乃是周子愚的侍從，時任屬官的楊子仁。
萬曆聞言，騰地一下，坐直了身軀：“快快擺駕，朕要前去欽天監，親身一觀。”
萬曆抬手叫住了盧受：“盧受，你明日傳朕口諭，欽天監周子愚妖言惑眾，楊子仁狼狽為奸。抄家滿門，戶滅三族。”
周子愚與楊子仁恭恭敬敬磕了一個響頭。
盧受倉猝來到萬曆的身邊，在他與彆的一名寺人的攙扶下，萬曆緩緩坐起。
萬曆看著看著，額頭的汗涔涔而下。過了好半天，萬曆這纔看了一眼周子愚，輕聲問道：“周愛卿，此事除了你以外，另有何人曉得啊？”
盧受大膽上前說道：“陛下。現在內裡滂湃大雨，雷電交集。陛下冒然前去，恐受風寒。還請陛下三思。不如等明日風消雨歇，再去不遲。”
萬曆看了一眼跪在榻前的周子愚，輕聲問道：“愛卿不在家中歇息，半夜來到宮內所為何故啊？”
盧受思慮再三，點了點頭：“那我就請皇上起來嚐嚐。”
萬曆清算了一下寢衣，然後衝著門外說道：“叫周子愚出去回話。”
楊子仁拿著雨傘守在養心殿外，周子愚清算了一下朝服，躬身走入養心殿。
盧受見周子愚慌倉猝忙向養心殿走來，雖有雨傘遮擋，衣服卻已淋濕了大半。周子愚來到盧受的麵前，深深一躬說道：“下官拜見督主。”
萬曆不耐煩地一擺手：“便可擺駕，朕要立即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