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縣城外的空曠地帶都已根基被人群搭建的各式窩棚占有，深夜站在城牆上向外看到的，不再是空曠蒼茫的田野，而是密密麻麻的黑影，偶而會有幾燃燒光裝點此中，那應當是尚未燃燒的火堆。
“不消，明天上工我就能領到糧食，現在請我做活，都是先付我一半的糧食。”提及這個，鄭三臉上還是漾起了止不住的得色。
一個多月前街上還能見到個把做糖人的，現在蹤跡全無，全部街麵上，除了開著的糧店，和買糧的人，其他處所都是空蕩蕩的，了無生趣，冇走多久，一家人就興趣全無。
一家人的聲音垂垂遠去。
“回家用飯，回家用飯。”囡囡也感覺街上不好玩，嚷嚷道。
誌文也很長時候冇有在白日上街了。
冇多大一會兒，伴跟著老太太的大聲謾罵，鄭四一個趔趄，從窩棚裡跑了出來，差點顛仆。
“娘，這出趟城再歸去，就要交五文錢，老三也不輕易。”鄭二邊吃邊說。
白日的街麵上，倒是冇有誌文想像的那麼糟糕。
鄭二起得早，剛從內裡拾了些柴火返來，就撞上這一幕，進退不得，隻能難堪地站在門前。
“好了，好了，都出去。”老頭從窩棚裡伸脫手招了招，“也不怕被人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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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娘說得對，這坐吃山空不是體例啊，”老頭說道，“你們哥幾個，就不會進城去找點兒活計？就賣地得的這些糧，夠這麼大師子人吃多久？”
城內一些空曠地帶，或是大戶人家的大門口，三三兩兩地堆積著些人，相互擠在一起取暖，多是青年男人，進城找活乾的，不肯多費錢再繳次進城費，就在城裡隨便對付下，天還不算太冷。
“這進趟城要五文錢呢。”鄭大在一旁悶悶地說。
立冬了，遲早酷寒非常。
午餐後歇息一會兒，按例是跑步練習，不過誌文娘倒是正視起來了，不再偷奸耍滑的，和囡囡一起，跑得非常當真。
窩棚裡挖了個小坑，燒著火，四周用樹枝搭了個架子，吊著口鍋，五妹正忙著燒水，籌辦煮糊糊。
“有甚麼不一樣？醜了，還是嫌棄我們娘仨了？”誌文娘半開打趣地問。
“一個二個的，每天在這窩著，這賦稅本身能長出來不成？”老太太隨後跟了出來，指著鄭四鼻子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