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直到現在才被女兒的哭聲驚醒,她瞪大了眼睛,想昂首摸一摸九公主的頭頂都做不到------和建章帝做了這麼多年的伴,她當然曉得端王究竟要犯下如何不成諒解的大錯纔會鬨動建章帝的殺心。也正因為這個,她嚴峻得牙齒都在咯咯作響。
九公主趴伏在賢妃膝蓋上,渾身都在微微顫抖,這麼多日子以來,她第一次發覺到驚駭-----她不是真的天真到無知笨拙的,當然曉得自家哥哥死的蹊蹺,而這啟事,她不敢窮究。
小寺人底子不敢答話,垂著腦袋兩腿抖得如同篩糠普通,隻感覺燈火透明的大殿裡像是會隨時衝出無數的惡鬼索命一樣,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轉動不得。
汀香恭謹的應了一聲是:“建議了高熱,景象很有些不好......”她停頓了一下,有些躊躇的說出了本身的設法:“是不是把這個動靜給瞞著?聖上他現在.....”
現在恐怕也冇心機管披香殿現在的環境。
但是建章帝不在乎,賢妃不當回事,她自但是然的也感覺理所當然了,現在想來,這些東西恰好倒是勒在端王脖頸上的繩索,平時感覺冇甚麼,當真有人要做文章的時候,這根繩索一收,端王的命就冇有了。
常日的時候總聽母親說哥哥又從封地上給她送了甚麼禮品來,夏季的那些出風的毛皮拿來做大氅做大氅有多好多好,新從東海那邊買來的珍珠有多麼圓光光滑,礦山裡頭新出的寶石有多合適打頭麵......她也不是不曉得這些銀子對於一個隻領著封地供奉的藩王來講,實在是過分豪侈了。
如果父皇因為端王的所作所為遷怒了魯王和她們,那她們今後今後該如何自處?她現在也還胡想著和大姐姐榮成那樣十裡紅妝轟轟烈烈的出嫁,如果建章帝真的因為端王的事情遠了她,甚麼十裡紅妝,甚麼快意郎君,十足都隻會是水中月鏡中花,今後和她再無乾係。
她內心冰冷冰冷的,內心卻湧起刻毒的恨意。審揚州貪墨案的主審官是宋程濡,害的哥哥不得不劍走偏鋒和東洋大名合作的是宋家,是宋家把他一點點的推上了一條不歸路。
是該驚嚇驚嚇了,她們這幾年日子是過的太舒坦了,恐怕早就健忘了驚駭驚駭的滋味,纔會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知死活。
謝司儀親身捧了一碗芙蓉鮮蔬湯上來,她伸手接了,隨口就問:“驚嚇過分才病的?”
三年前太子中毒的事,她不是不曉得世嘉長公主隻是個替死鬼,背麵另有更黑心的幕後黑手。但是她和建章帝做了這麼幾十年伉儷,對他的體味早已經深切骨髓,叫他措置一個不是親孃且兒子還曾和他爭過皇位的太後尚且要逼著他到了絕境才肯動手,何況是冇證據的環境下要他措置另一個親生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