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總說對不起,錯的人不是你。”談歆輕聲道:“即便身處深淵,也要心向日光。如許拂曉到臨時,你才氣看到亮光。”
看著昏倒不醒的人,談歆神采垂垂沉了下去。
而武勤隻是一個布衣百姓!
“談先生,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想幫你,我隻是……隻是無能為力。”習柔緩緩低下了頭,眼淚再次墜落在地:“活人比死人首要,對不對?”
真的會有光麼?她曾覺得官差是為民做主,可因為她說錯一句話,就害武勤半死不活。
在外人麵前,她向來息怒不予言表,他如何看出她在煩惱。談歆定了放心神,開口道:“祁先生多想了,鄙人並無煩惱事情。”
談歆回之一笑:“祁先生客氣了,大師出門在外,住的近一些,也好相互有個照顧。再說了,歡歡想你想的緊,如果兩處來回跑,案子我也偶然再查了。”
跟著習柔一點點翻開棉被,武勤身上的傷痕一點點透露在談歆麵前。渾身高低,無一處是無缺的。除了鞭痕以外,另有刀傷、劍傷。
也隻要這個時候,她纔信賴,談歡真的隻是四歲的孩子……
“還會有光麼?”習柔絕望地搖著頭:“不會有了,再也不會有了。”
說著話,談歆已是抬腳往外走去。
明德律法清清楚楚的規定,對犯人嚴禁濫用酷刑。她熟讀明德律法,肄業時對各種卷宗都耳熟能詳。以是她內心很清楚,即便對那些死性不改的重犯用刑,也從未有過武勤這般的殘暴。
“你還是罵我吧。”習柔的淚流的更多:“芳妃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如此無私……”
現在武勤的了局讓談歆觸目驚心,談歆不敢有半點草率。雖說昔日袁嶸與孫川另有幾分友情,但孫川生性剛強,隻怕會激憤那些官差,到時結果不堪假想。
說罷,談歆抬腳往外走去。
習柔悄悄翻開門,躡手躡腳走了出來。談歆跟從在後。
習柔看著她的背影,耳畔邊回想著她最後那一句話。
屋內陳列簡樸,隻要一張床與兩個板凳。左邊的板凳上放了一碗還未吃完的麵,麵是清湯寡水,看的心寒。可比麵看著更讓民氣寒的是躺在床上的武勤。
堂堂大內第一侍衛去河裡抓魚,這是不是過分大材小用。談歆看了眼正拍著身上灰塵的或人,到底是太子出身,連拍個灰都比凡人高雅很多。
“祁先生,宮裡還好麼?”既然要住在一個屋簷下,談歆天然要與祁恒相處和諧。她不善於與人閒談,一開了口,就不知該如何持續下去,頓了好半晌又道:“統統都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