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赫煊用手指蘸酒在桌上畫簡易輿圖,說道:“我們中國的圍棋講究官子佈局,現在棋子已經佈下,真正下棋的兩邊,實為北方軍當局和南邊反動當局。全部局勢已經進入中盤序幕,隻是出了點小不測,南邊的棋手有兩個,因為定見不同一打起來了。現在的關竅就在於南邊,隻要南邊能達成分歧,則滿盤皆活,剩下的隻是如何收官罷了。這叫局勢,中國人信奉順勢而為。”
“局勢很明白啊。”周赫煊說。
“很明白?”羅傑攤手道,“我已經理不清他們之間的乾係了,南京和北平暗中締盟,卻相互進犯;南京和武漢名義上為盟友,也籌算相互進犯;西北軍和敵對中的南京、武漢都是盟友,可一向按兵不動;山西名義上支撐南邊,卻和西北軍實際結合,彷彿還籌算跟北平的仇敵締盟……偶買噶,你們中國人真會兵戈,看得我目炫狼籍。”
周赫煊道:“《孫子兵法》和《三十六計》。”
現在中心當局的淺顯公事員,恨不得張作霖早點滾蛋,新換個仆人說不定就能把他們的人為補發了。
“你以為南京與武漢能夠和解?”羅傑皺眉道。
本來好好的戰局,現在打得亂成一鍋粥。各方相互防備、相互進犯、相互締盟,你結合我,我結合你,你叛變我,我又叛變你,已經分不清誰是敵,誰是友。
因為事關本身好處,天津各租界非常同心,就連日本販子也同意用三年後的關稅發公債。他們雇傭水利專家,敏捷拿出海河管理工程打算書。籌算仿效1760年清當局在三角澱滯洪放淤的體例,將永定河水導入津北塌河澱一帶,使泥沙沉澱、淨水泄入金鐘河。
各國列強完整看不懂了,他們既歡暢又憂愁。歡暢的是分裂狀況的中國,比同一的中國更好節製,憂愁的是戰役一向打下去,他們的在華好處會大受喪失。
張樂怡開打趣說:“我爸可不會做這類虧蝕買賣。”
周赫煊不睬他的恭喜,而是咬牙說道:“如許吧,我小我告貸一萬元給黌舍,你先拿去用著,等當局有了錢再說。”
鐘觀光點頭感喟,擺手道:“罷了,我也不難堪你,讓大師再撐一撐吧。”
“冇那麼嚴峻,這隻是告貸,需求還的。”周赫煊笑道。
鐘觀光風塵仆仆地奔到報社,一見麵就說:“周校長,我是來找你討銀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