羋月昂首道:“如何了?”
屈原點頭,神情還是有些嚴厲。
屈原道:“公主,你想說甚麼儘管說吧。”
昭陽的手指著他,點了幾下又放下,感喟道:“屈子、屈子,我要如何說你才氣夠明白呢?現在朝堂上,一半重臣都是出自屈昭景三家,剩下的那些,另有一半還是是出我羋姓分支,其他非羋姓之臣,不過十之二三。這國就是家,家就是國,變法,是國事,更是羋姓的家事啊……”
昭陽歎了一口氣,道:“屈子,你是個做事的人,這點我佩服你。你如果為人部屬,作人幫手,這份當真是可貴的品格。但是若要成為令尹,成為均衡朝堂的衡器,就不敷了。”
屈原道:“伍子胥昔年在楚國時有個老友申包胥,兩人訂交莫逆。伍子胥出逃的時候,是申包胥送他走的。伍子胥對申包胥說,父仇不共戴天,我必滅楚。申包胥卻對他說,你若滅楚,我必興楚。伍子胥帶著吳人將郢都摧為白地,申包胥直奔秦國,在秦庭號哭七天七夜,終究打動了秦哀公出兵救楚,終將吳國驅出楚地,保住了楚國。”
當秦國任用商鞅停止變法的時候,列都城在全神灌輸地體貼著,當秦孝公身故,商鞅被以謀反之罪車裂的時候,各國彷彿都鬆了一口氣,但是終究,商鞅雖死,秦國的商君之法不廢,這於各國不能不是一份沉甸甸的逼迫。
以是這些年來,他一向周旋在公族和君王之間,保持著楚國在軍事上的強勢,但一樣又禁止變法的推動。
昭陽卻把玩著本技藝中的陶盞,內裡的水跟著他的手勢流轉,好一會兒,昭陽才道:“我們楚國的賢者老子曾有雲:‘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世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尤。’屈子,你感覺此言如何?”
羋月卻低著頭深思著,黃歇推了推她。
身為楚國的令尹,多年來與六國周旋的政治經曆,讓昭陽很明白,現在各國交戰越來越是狠惡,在這類壓力下,任何國度想要獲得保全,就必必要讓軍權越來越集合,才氣夠與他國集合儘力打一場大戰,不然的話,兩軍陣前,各公族懷著私心,隻顧保全氣力,那戰役的失利就是必不成免的了。
昭陽見他倔強,無法隧道:“事緩則圓啊,漸漸來,冇有甚麼事,是能夠一蹴而就的。”
屈原俄然道:“那大王呢,大王的存在又算得了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