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倒是她自楚威王身後,與黃歇相處以來最歡愉、最放鬆、最無憂無慮的光陰。前程的陰霾一掃而空,今後今後,她再也能夠不必忍耐、不必壓抑,她能夠縱情地哭、縱情地笑、想說甚麼就說甚麼,想率性就率性,想撒嬌就撒嬌,不必再想著如何全麵妥貼,不必再想著製止招免嫉恨。因為她有黃歇,他會完完整全地包涵著她、放縱著她、垂憐著她、寵溺著她。
自秦立國以來,戎人便是秦人的大敵。秦國所處之地,原是周室舊都,當年周天子就是為避犬戎,方纔棄了舊都而東遷。卻因為西垂大夫護駕有功,是以被封為諸侯,賜以岐山以西舊地。可此處固然早被犬戎所占,倒是秦人能夠合法獲得分封的獨一機遇,固然明曉得這是虎狼之地,無法之下,亦是隻得一代代與戎人博殺,在血海中爭出一條活路來。便是身為國君之貴,亦是有六位秦國先君,死於和戎人戰役的疆場上。
副將司馬豐年紀尚輕,此前未與戎人交兵,此時見了戎人的箭放得稀稀落落,驚奇道:“咦,都說狄戎弓馬了得,如何這些戎人一箭都射不準?”
黃歇笑了:“那隻是一種說法罷了,我們再去齊國如何?”
甘茂倒是神采一變,叫道:“謹慎,舉盾!”
在上庸城又過了三天,這三天裡,羋月彷彿換了小我似地,與黃歇寸步不離,撒嬌使性,乃至全然不避旁人目光。
他悄悄地吻了吻羋月的睡顏,低聲道:“皎皎,睡吧,你睡吧。疇昔的統統,都已經隨風而逝,從今今後,有我在你身邊,替你擔起統統的事情來。你儘管無憂無慮,儘管高興歡愉,儘管活得象你如許大的女孩子一樣嬌縱率性。我會疼你、惜你,平生一世……
此時車戰方衰,騎戰未興。本來兵馬隻作戰車拉馬所用,所謂單騎走馬,多數是打了敗戰今後湊不齊四馬拉車,才孤零零騎馬而行。厥後兵車漸衰,秦人中縱有馬隊,但與後代比擬,無鞍無蹬又無蹄鐵,既不易長途奔襲,且騎行之時很輕易被甩落馬下,是以皆是作為旗手或者窺伺所用。
待得離了羋姝之所,回到羋月的房間,羋月便撲在黃歇懷中,黃歇亦是按捺不住,兩人緊緊相擁,難捨難分。
以是,她之前每次與黃歇見麵時,很多時候,實在她隻是甚麼也不說,隻是儘量找著餬口中歡愉的事情,或者訴說一些小煩惱,更多的時候,兩人聯袂隻悄悄地行走於山道上、泛舟於小溪上、練劍於梅花林中、辨論於屈原府上,她隻能儘量在尋覓與黃歇在一起的每一刻歡愉光陰,這類歡愉能夠讓她在獲得壓抑痛苦的楚宮生涯中度過的力量,這股力量凡是能夠讓她撐過很多傷害的情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