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稷隻感覺一股暖流觸到膝頭,本來又麻又痛的雙膝頓時活出現來,這類既難受又舒暢的感受讓他不由嗟歎一聲,見羋戎不畏熱燙為他敷揉,心中打動,瞪了一眼豎漆斥道:“你如何敢讓孃舅脫手?”這邊又忙問道:“孃舅可有燙著?”
嬴稷神采變得通紅,又褪作慘白,哼道:“荒唐,荒唐。如許的話,孃舅你也信賴嗎?”
羋月道:“好,冉弟脾氣暴躁,你脾氣和緩,還是由你去說吧。”
羋戎歎道:“阿姊既已決定,不管有甚麼事情,我們都會與阿姊同心合力去麵對。隻是阿姊對大王也不要如此峻厲,母子之間如果生分,豈不是得不償失?”
嬴稷手一僵,羋戎半扶半攙地將他扶起來,走出常寧殿,便上了輦轎。一起到了承明殿中,由小內侍扶他下來,方感覺膝蓋抽痛,不由將臉皺成一團。當時的人跪坐本是常事,但他和羋月負氣,硬要跪在硌硬的石板地上,天然是要吃些苦頭了。
小內侍敏捷頂著銅盆跑出去,呈上熱水。豎漆將葛巾浸入盆中,指尖觸到水溫便感覺燙手,隻能以指尖悄悄提起葛巾,拈了一點邊兒,一點點擰著。不想卻有一雙手伸過來,從他手中接過葛巾,撚了撚,將葛巾又浸入熱水中,竟是不畏燙熱,直接擰乾水分,就蓋在嬴稷膝上。
羋戎歎道:“你母親若不體貼你,如何會讓我來勸你?”嬴稷聽到這句話,俄然倔強勁上來,又想跪下。羋戎扶住他,低聲道:“大王,各讓一步吧。”
羋戎笑道:“無妨事,我行軍兵戈,敷藥是常事,算不得甚麼。我是你孃舅,你是我外甥,我顧問你一下,又有甚麼奇特的?”
羋戎卻笑道:“無妨,這孩子的手太嫩,這麼燙的熱水伸不出來的,可隻要這麼燙纔對你的膝蓋有好處。孃舅手上繭子厚,不礙事的。”
羋戎歎道:“他需求的,並不是我啊。”
他連續“真的”好幾次,也冇將他要說的話說出口來,羋戎卻能夠明白他想表達的意義,輕歎一聲道:“我曾經問過你母後,是甚麼啟事讓她對峙要生下這個孩子。她說,她隻生了大王一人,怕大王活著上過分孤傲,想要給你一個兄弟,能夠相互攙扶,相互照顧。”
羋戎卻沉了臉,道:“這須不是耍的,要立即熬了熱湯,揉開,上藥才行。”
魏冉道:“不錯,天底下的事,再多彎彎繞的心機,終不如以力製勝,以強克弱。周室東遷今後各國爭勝,那幾百個滅亡的國度,就是用在彎彎繞上的心機太多,勇於直麵勁敵的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