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蕩仰天大笑。自繼位以來,一步步經心運營,便是為了這一天,當下將手一揮,喝道:“任鄙、孟賁、烏獲,你們何人能舉?”
這一任的周天子姓姬名延,史稱周赧王,年紀雖與秦王蕩相差未幾,但看上去卻顯得慘白衰弱,委靡不振,固然高高地站在高台之上,倒是一臉的愁苦之相,與正在階下雖以臣禮相見,但邊幅魁偉雄渾,更帶著意氣飛揚神情的秦王蕩構成了光鮮的對比。
黃歇一怔,轉頭看著羋月。
秦王蕩率兵進入明堂時,便見周室之人已經在高台之上相候了。
好一會兒,黃歇才放開羋月,回身向著郭隗施禮:“多謝郭相大義!”
他上了高台,與周天子再度見禮,相攜走到明堂之上。但見殿前擺放了九隻形狀分歧、大小各彆的銅鼎,明顯亦是久經風吹雨打,顯出年代長遠的青斑來。這就是意味著天下歸屬的九鼎。
此時秦王的野心昭然若揭,便連雍州之鼎也不再提,直奔九鼎而去。周天子被他這張狂之態所震懾,整小我站在那兒,氣得神采慘白,身子搖搖欲墜。
一個月前,洛邑城中。
秦王蕩大喜,便親率雄師,引任鄙、孟賁等人巡查,然後直趨洛邑,以窺周室。
郭隗拭淨寶劍,收劍入鞘,向著羋月一拱手:“老夫忸捏,治家不嚴,乃至於放縱了小妾,假借老夫的名義而逞私慾。老夫奉大王之令前去碣石宮迎賢,得知此事,星夜趕到,幸而還能及時禁止。老夫有罪,已經懲辦正犯,餘下的事情也當一一處理以後,再自行向大王請罪。”他一回身:“退下,不得對公子歇無禮。”
羋茵身後,郭隗麵無神采地拔出劍,用一條絹帕,輕拭劍尖的血痕。
羋月站在那兒,看到羋茵正自最對勁的時候,她的笑容俄然固結於臉上,隻見一寸長的劍尖在她的胸口呈現,然後便是血花飛濺,羋茵便緩緩倒下。
方纔這大起大落,由生至死,又由死至生,饒是羋月心誌果斷,也不由精力衰弱,抱住黃歇,熱淚盈眶:“子歇……”
秦王蕩轉頭,嘴角一絲嘲笑,厲聲道:“如果有人能舉起又如何?是不是就能夠把它給搬走了?”
郭隗寂然拱手:“洛邑急報,秦王蕩身受重傷,性命垂死。”
楚人自周建立以來就冇被順服過,可這北方六國,卻真是誰也冇乾過這事啊。
羋月看著郭隗。她當時手已經解縛,以她的技藝要抓點甚麼東西格擋羋茵的劍也並駁詰事,郭隗卻隻讓羋茵單獨上前而並不是叫侍衛先製住她,羋茵為仇恨衝昏了腦筋,竟冇重視到這點,她倒是留意了。羋月淡淡對郭隗問道:“郭相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