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秦王駟已經不訪問臣子了,見氣候甚熱,乾脆換了廣大的薄葛衣,讓內侍搖著扇子以取清冷。他不看臣下的奏報竹簡,而是擦拭著寶劍,這對於他來講已經成了每天必修的功課。隻要在擦拭寶劍的時候,他的心才氣夠臨時忘懷統統朝廷紛爭,安靜下來。
他自服侍了秦王駟以來,宮中妃嬪見著他都極其客氣,還真未曾如此向一個低階嬪妃低聲下氣過。心中倒是巴不得羋八子向他發作一番,就消了氣,也好過固執了性子,終究去與秦王駟置氣。
此時暴室刑房內,女蘿和薜荔受了一番科罰,皆已一身是傷。
繆監嘲笑一聲,便讓人把閽乙連同本日突入常寧殿之人皆拿下鎖了,這邊派了繆辛從速回常寧殿去奉告羋月叫她放心,又批示人倉促把薜荔和女蘿放下來,叫了宮女給她們敷藥換衣,再叫人抬著二女,親身帶著回常寧殿。
繆監道:“羋八子隻說了一句:大王何時允她出宮?”
繆監一邊倚在一個小內侍身上等著他給本身穿好鞋子,一邊哀號道:“這些小祖宗啊,你們真是看熱烈不怕台高,也不怕跌死你們!”
閽乙大驚,轉頭一看,直嚇得魂飛魄散,背掉隊來的,恰是他最怕的人。他嚇得癱坐在地,口吃道:“大、大監,您、您、您如何來了……”
羋月一身青衣,頭無飾,麵無妝,靜坐在室內,看了繆監一眼,道:“女蘿與薜荔二人如何樣了?”
繆監苦笑,曉得本日之事不能善了,終究還是得鬨到秦王駟跟前,隻得道:“這……老奴會向大王稟告此事,必當為羋八子做主。”
繆監難堪搓手,想說甚麼,卻自知對方必是不會聽的,實是難堪之至。
繆監難堪地笑道:“都怪老奴腿腳慢,教二位女人受了些委曲,不過隻是皮外傷,現在已經敷了藥了,過幾日便好。”說著便跪了下來,“此皆是老奴的錯,還請羋八子懲罰。”
繆監也不睬利監弄鬼,直看著閽乙陰惻惻一笑:“巧了,太子現在正在宣室殿,要不要我帶你到大王麵前,和太子劈麵對證啊。”
出了常寧殿,繆監苦著一張臉,快步回了承明殿,卻站在門口,磨蹭了好一會兒,纔敢出來。
秦王駟冷哼一聲,繆監嚇得不敢再說。
閽乙又走到薜荔麵前,威脅道:“如何樣,招不招?”
繆監縮了一下,不敢開口。
秦王駟眼睛仍然盯動手中的寶劍,緩緩拭到劍鋒,擲下拭布,將寶劍收進劍鞘,嘲笑一聲:“一蠢,再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