羋月站在商鞅的墓邊,想著這墓中人所激起的六合風雲,看著阿誰殺了他又來祭拜他的人,說出這一句盪漾民氣的話,現在她俄然感覺,疇昔以往的統統事,都不再首要。在這兩個運籌六合的人身邊,甚麼事,都微不敷道。
“寡人……”秦王駟的神情帶著一絲回想和遊離:“寡人曾經到過如許的一個村落,村口,也有這麼一個賣漿水的棚子,也有這麼一個青衣婦人……”
秦王駟俄然幽幽一歎:“商君以後,再無商君。寡人一向覺得,犀首能做寡人的商君,冇想到寡人卻逼得他去了魏國。不能用之,不能殺之,卻為敵所用之……商君,你當日分開魏國之時,可也懷著一腔恨意嗎?”
到了入山口,秦王駟微舉手製止,繆監等便止步。
秦王駟點了點頭。
“寡人繼位今後,便將商鞅以謀逆之罪,五牛分屍,暴屍於市。”她正自如許想著,耳邊便傳來秦王駟冰冷的話語。
“不錯,受命於天,豈受人製。”秦王駟點了點頭,輕拍著木條道:“寡人要保商鞅,豈會保不了。可寡人不殺他,如何泄寡民氣頭之怒。天子之怒,伏屍千裡,隻讓他五牛分屍,嘿,便宜他了!”
馬車一起向東而行,輕車簡從,不過州縣,隻用了兩天的時候,便到了秦驛山。彆處春光明麗,但秦驛山卻還是一片蕭殺,波折到處發展,門路難行。
她但願繆監充足聰明,會想到秦王駟喝醉了酒,如果這位大監過於機警了,覺得秦王駟不讓他跟從上山,他就這麼乖乖地呆在山下,那她可如何辦呢?
他站起來,拍了拍膝上的灰塵,轉頭看向羋月:“你曉得這墓中人是誰了吧?”
這就是君王,君威不成犯。他能夠因為你的才氣而臨時容忍你,但是對於他權威的衝犯,倒是任何功績都抵銷不了的。君王的心最廣大,但君王的心眼也是最小的,君恩寬廣是手腕,睚眥必報纔是君王的賦性。
“妾身不解,既然大王每年在商君祭日來此掃墓,為何還任由著墳場如此荒涼,又不立碑文?”羋月不解。
她看著秦王駟倚在商鞅墓前,醉意昏黃,偶然候嘴裡還喃喃地說著幾句含混不清的話。她不曉得,這時候商鞅是否入了他的夢中,兩人如果相見,是相互閒談呢,還是仍然相互仇恨呢?
秦王駟搖了點頭:“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