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十七八歲年紀，圓圓的麵龐，一雙大眼黑溜溜的，這時累得額頭見汗，左頰上一條汗水流了下來，直流到頸中。她伸左手衣袖擦了擦，臉上紅得象屋簷下掛著的一串串紅辣椒。那青年比她大著兩三歲，長臉烏黑，顴骨微高，粗手大腳，那是湘西鄉間常見的莊稼少年男人，手中一柄木劍倒使得非常靈動。
那少女“咦”的一聲，向後跳開，向那搭客打量，隻見他約莫二十三四歲年紀，服飾講求，是城裡有錢人家後輩的打扮，不由臉上一紅，輕聲道：“爹，他……如何曉得？”
托！托托托！托！托托！
俄然間那青年手中木劍自左上方斜劈向下，跟著向後挺劍刺出，更不轉頭。那少女低頭避過，木劍連刺，來勢勁急。那青年退了兩步，木劍大開大闔，一聲呼喊，橫削三劍。那少女抵擋不住，俄然收劍站住，竟不抵擋，嬌嗔道：“算你短長，成不成？把我砍死了罷！”
那少女道：“爹，我們的劍法很好，但是這名字實在不大……不大好聽，躺屍劍法，聽著就叫人驚駭。”
戚長髮招招手，道：“阿雲，阿芳，過來見過卜師哥。這是我的光桿兒門徒狄雲，這是我的光桿後代兒阿芳。嘿，鄉間女人，便這麼不風雅，都是本身一家人，怕甚麼醜了？”
卜垣翻開馬鞍旁的布囊，取出一個承擔，雙手奉上，說道：“戚師叔，師父說一點兒薄禮，請師叔賞麵收下。”戚長髮謝了，便叫女兒收了。
那是在湘西沅陵南郊的麻溪鄉間，三間小屋之前，曬穀場上，一對青年男女手持木劍，正在比試。
那青年轉頭道：“是誰來啦？”那少女喝道：“打敗了，彆賴皮！誰來了跟你有甚相乾？”刷刷刷又是連攻三劍。那青年奮力抵擋，怒道：“你道我怕了你不成？”那少女笑道：“你嘴上不怕內心怕。”左刺一劍，右刺一劍，兩招去勢極是靈動。
那青年懦夫拜倒在地，說道：“長輩卜垣，跟戚師叔叩首。長輩奉家師之命，特來叩見。”戚長髮道：“不敢當，不敢當！”伸手扶起，雙臂微運內勁。卜垣隻感半身痠麻，臉上一紅，道：“戚師叔考較長輩起來啦，一見麵便叫長輩出醜。”
戚芳躲在狄雲背後，也不見禮，隻點頭笑了笑。狄雲道：“卜師兄，你練的劍法跟我們的都是一起，是嗎？不然如何一見便認出了師妹劍招。”
那青年冇推測她竟會俄然收劍不架，這第三劍目睹便要削上她腰間，一驚之下，倉猝收招，隻是去勢太強，撲的一聲，劍身竟打中了本身左手手背，“啊喲”一聲，叫了出來。那少女鼓掌喝采，笑道：“羞也不羞？你手中拿的如果真劍，這隻手還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