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齊歡,從夾縫裡伸出了大腦袋,四下張望,輕聲道,“他們鑽進石縫裡做甚呢!”
許家該死!
見到三皇子,張霽孃的委曲心傷如泉水般噴湧而出,“左不過是欺我張家無人入朝高官,祖母又年老,宗室無人恭敬推許...那發作戶似的曹家可當眾給我一耳光,他家新找返來的賤貨也可將我推入湖中!旁人作踐倒也罷了!卻連和親這等子事兒也往我身上推...宗家的公主、郡主都死絕了不成!犒賞封號食邑的時候從未曾想起我來,現在要推人出去送命了,反倒想起我了!”
張霽娘張了張口,聽那“日久天長,悠長纏綿”很有羞赧,再想那北疆大漠孤煙,荒涼人至,又覺驚駭。
他那色厲內荏的姑祖母,比他的影象中衰老了很多,身邊也多了一個,肉--欲實足的小女人。
三皇子有些不耐,將衣角從她手裡扯開,低頭看這小女人哭得梨花帶雨的,把敷得濃濃的粉沖淡了很多,倒是暴露了幾分清麗清秀的真容。
這張霽娘不似旁的美娘子窈窕纖細,偏有幾分豐腴糯軟,雖不是大師喜好的那種女人,可也彆有一番風味。
張霽娘伸手緊緊抓住了三皇子的肩膀,“嚶嚀”一聲,滿麵通紅,顯得非常迷離。
張霽娘猛地一抬眼,帕子攥在手裡,緩慢轉過身去,一開口便是哭腔,“三哥!”
全部都城的人都該死!
上回還是除夕宮宴之時,遙遙地,三哥坐在最上首,而她跟著祖母,坐在倒數的桌數。她恨不能站起家來細心張望,卻隻能從人群的裂縫裡看到三哥和那...該死的許氏...
三皇子歎了一聲,伸手攬住張霽孃的肩頭,溫聲道,“和親一事,尚且還未放上禦台,現在多思多想也無益。”
還是兩年前?
小女人一見他便示好,一來二去,你來我往,便有了些密切。
張霽娘深吸一口氣,好歹將胸口的那股躁氣傾訴潔淨,愣愣地看著風影搖擺的灌叢與柏葉,張霽娘兀地轉了笑——事情老是有轉機的,看這,三哥不是主動叫丫環來尋她了嗎?必然是傳聞她現在所處的窘境,特來救她的...
她尚且顧忌張家的顏麵,而張家又給過她甚麼!又給了她甚麼!?
好久都未曾見過三哥了。
現在如許說...
含釧當機立斷,咯吱窩一抬,一把夾住了那顆不循分的腦袋,順手死死捂住齊歡的眼睛,低聲斥道,“小女人家家,彆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