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山楂泥丸[第1頁/共3頁]

含釧一手拎著兩個藤編暖壺,一手拎著小油燈,走在掖庭冷巷裡,掖庭人多路窄,啥時候都有人,一起疇昔到熱水房,三步一點頭,五步一熟人,讓含釧打盹減退了一半。

打更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味道涼津津,有點沖鼻。

小秋兒?

與她同批進宮,同批受訓,卻因為洗爛了平素絹裡衣被杖責打死的小秋兒?

含釧打著油燈胡思亂想著,不一會兒就走到了浣衣局,熱水房裡熱氣騰騰的,丫頭內宦埋頭飛速跑著,一派熱烈氣象,“鐘嬤嬤,煩您打兩個暖壺!”

小宮人探頭望瞭望,笑著點頭,“是!是小秋兒姐姐!”

美人兒要麼在賢人身邊,要麼在離賢人最遠的處所。

這丫頭說話軟糯糯的,像溫火熬了幾個時候酥酥爛爛、肥而不膩的豬肘子。

鐘嬤嬤把財帛但是看得最緊的呀,這四捨五入,不就相稱於送了她半文錢,還搭了隻藤編暖壺嗎!?

這可真是奇了怪了。

鐘嬤嬤吐出一口煙,拿筆在帳冊子上點了四個點。

薄荷、山藥泥、山查泥、陳皮、冰片混在一起,那股又甜又酸又衝又涼的味道直衝腦門心。

鐘嬤嬤點點頭。

含釧還來不及推讓,那小宮人可貴接了個能出去竄竄的活路,高歡暢興應了是,高歡暢興地又打了半壺熱水來,又高歡暢興地催著含釧往外走,行動麻溜得像之前每天在秦王府等著出街溜圈的旺財。

掖庭不缺美人兒。

浣衣局裡也有幾個長相清麗、姿勢秀美的丫頭。

冇跟在主子身邊,有甚麼出息可言?

內宮裡頭的是朱紫,女使和內監眼睛都是長在頭頂上的,女使能跟著自家主子住在配宮的耳房,除卻各宮各殿每日輪值的三兩個值宿寺人,其他的內監每日戌時都要趕在內宮二門子上鎖之前回掖庭來住。

小宮女吃勁兒地拎著兩個暖壺過來。

含釧從懷裡摸出四枚銅子放在桌上,小宮女機警地手心把銅子一抹,拎著兩個暖壺到後院去了。

胸口又疼了一下。

隻是這丫頭有點不一樣,看著不過十三四,背挺得筆筆挺,小頭小臉,發烏膚白,俏生生地立在水霧中,不像從掖庭出來的,倒像在哪個朱紫身邊養出來的。

夢裡中的毒,還能帶到實際裡來?

那婆子頭也冇抬,拿煙管子敲敲桌麵。

不是有句老話兒嗎?

含釧一邊含著,一邊順了順胸口,隔了一會兒,才舒暢了點。

含釧靠在炕前愣了一會兒,伸手把窗板掩實,將天涯儘處那抹將透未透的魚肚白擋在屋子內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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