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手傷了兒子,她卻將那仇,記在了丁老太身上,暗自咒著那科學的老固執,早死早超生!
驤兒麵如紙色,早已痛得暈倒在母親的懷裡,左腳的脛骨骨折了,斷骨處的肌膚表皮似是被甚麼東西刺破,傷口頗深,摔爛了皮肉似的,濺出血來,濺得地上星星點點的班駁赤色,他的孃親卻像是懵了,抱著他隻一個勁地哭,就不知該如何辦。
定睛再細心一瞅,隻是那拖把橫倒在地上,木頭柄兒像是被一股狠勁兒砸得裂開了口兒,裂出如刀片般鋒利而又極狹小纖細的一道裂縫,木頭裂縫裡割到些皮肉構造,沾帶了血,全部拖把橫倒在班駁赤色當中,落下了一道暗影。
她麵色發緊,顫動手,將那拖把抓握到手裡,而後,緩緩站了起來……
丁翎悶著聲兒,打了個手勢,先讓老母親退開幾步,而後,猛一腳踹在門板上,連踹幾下,將房門“哐”地踹開了,母子二人一前一後闖進房內,往裡頭隻看了一眼,就心驚肉跳起來!
王嫵憐在自個兒房間裡咬牙嘲笑,各處班駁的猩紅之色,刺入眼中,她的眼底躥燃怒焰!
“驤兒、驤兒……”王嫵憐跌坐在地上,懷中抱著兒子,目光凝在兒子折斷的腿上,她神采慘白,語帶哭腔:“這孩子玩皮,蹦蹦跳跳的,不謹慎絆著了,從床頭摔下來,這腿好象……摔斷了……”
……
“啊――!!”
淚水順著眼角滑落下來,她的眼眶裡倒是刺紅一片,浮出血絲,瞧起來有些嚇人,驤兒卻看不到,隻埋首在孃親的度量裡,還懂事地伸出小手兒,輕拍孃的背,“阿孃,不哭、不哭!等驤兒長大了,幫娘打碎人,就冇人敢欺負娘了!”
“這孩子,好端端的如何就、如何就……”丁家老母眼皮兒驚跳,倉猝背過身去,不去看地上的血,顫巍巍往門外走,邊走邊歎著氣兒:“不幸哪!孩子遭這麼大的罪,冇個百來天,這斷骨哪能病癒?罷了、罷了,驤兒他娘,你也彆太悲傷了,先清算一下屋子,找拖把,把地上拖潔淨了,再住些日子吧!”點頭感喟的,老太太悶咳了幾聲,往自個那屋走時,嘴裡還碎碎念:“宅裡頭見了血光……這可如何好?唉……阿彌陀佛!菩薩保佑!趕明兒,得去拜拜菩薩,讓癡兒請個鎮宅安宅的安然符來……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咬牙謾罵時,她卻恍忽聞聲:一聲沉重的感喟,飄零在耳根子旁!
彷彿是將統統的但願,依托在了自個兒孩子的身上,將驤兒當作了拯救的稻草,她帶著一種非常奇特而又駭人的神采,讓孩子把一隻腳抬到小凳子上,橫擱著,蹬得筆挺了,而後,她閉了閉眼,咬緊下唇,猝然將拖把木柄最健壯的那一端,高高地揚舉起來,又狠狠地砸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