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乾完這杯酒呀?”女人嬌嗔,不依不饒的勸酒。
“本少就不信乾不儘它!”瘋少渾身的男兒血氣往腦門急湧,一來勁,犟上了,直起脖子豪飲,“咕咚咕咚”幾十口下去,烈酒燒喉,酒氣上衝,打個酒嗝,腦筋迷含混糊起來。
隻是這落拓喝茶的大好光陰,被那撥衝進門來的鹵莽男人們給攪和了,――胡大探長昂首看到被人扭送出去的瘋少時,眼神都變了,額頭上綠慘慘的一片,腦筋裡總晃著個畫麵――自個兒新納的三姨太與他圓房那晚,貼身兒穿的那片清冷小肚兜上繡著個男人的肖像,那男人不是彆個,恰是瘋少!
恰好湊趣阿諛他、求他來幫手辦事的人很多,大探長那兩撇蓄得自認非常標緻的八字髯毛,總翹得老高,現在見了瘋少,高高翹起的髯毛卻抖顫了幾下,打蔫兒垂搭下去,威風也掃了很多。
“咳、嗯。”大探長清了清嗓子,端方一下神態神采,眯細了兩眼瞅著瘋少,審犯人的腔調張口就來,“在本探長麵前,你小子少使花花腸子,直接招了吧,你把屍身藏哪了?”盜個屍身藏著也不覺倒黴?貳內心頭感覺這事蹊蹺,可誰叫今兒給他撞上的偏是這小子!他見了這小子就渾身不舒暢,不趁機好好“倒騰倒騰”這小子,都對不住自個兒那小眼睛小鼻子小雞肚腸……啊呸!
緊挨在旁的彆座墳頭還站了個來燒紙錢祭祖的老夫,兩眼圓睜,見鬼似的駭然瞪了他半晌,猝然拔腳就跑,“吱溜”逃得冇了影。
凝睇瘋少的臉,目光卻似透過了他,看著虛無縹緲的某一處,她緩緩伸手,微涼指尖悄悄觸碰他的眉梢,極輕的歎了口氣,語聲卻如嗟如泣:“你的眉梢與四郎的極像、極像……”
老父臨終的丁寧刹時被他拋到腦後,受不了美酒美色寶貝的引誘,瘋少下了床,趿著鞋子走到桌前,女人衝他笑著,持盞的那隻手一抬,緩緩舉杯相邀。
“這酒呀,叫‘執念’也叫‘癡念’!”女人咯咯的笑,“奴家親手釀出這酒,比女兒紅、狀元酒的滋味,好千百倍!少爺有冇有海量喝完這杯?”
瘋少低頭一看,杯盞裡竟然另有酒,剛纔不是喝完了麼?貳心頭迷惑,卻不想在女人麵前輸了酒量膽色,再仰頸,一口悶,低頭再看杯中――另有酒!“這是甚麼酒?”他驚奇。
“那就帶我們去你表叔家!”
“奴家名喚癡娘!”
瘋少接了酒盞,眼底混著一絲迷亂,一仰頸,飲下此杯美酒玉液,把翡翠杯緊握在手中,心口“怦怦”一陣急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