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安、滄、景之間,多蚊虻。夏月,牛馬皆以泥塗之,不爾,多為蚊虻所斃。郊行不敢乘馬,馬為蚊虻所毒,則狂逸不成製。行人以獨輪小車,馬鞍蒙之以乘,謂之“木馬”。挽車者皆衣韋褲。冬月作略坐床,冰上拽之,謂之“淩床”。予嘗按察河朔,見挽床者相屬,問其所用,曰:“此運使淩床”、“此提刑淩床”也。聞者莫不掩口。

張唐卿景祐元年進士第一人落第,期集於興國寺,題壁雲:“一舉首登龍虎榜,十年身到鳳凰池。”有人續其下雲:“君看姚曄並梁固,不得朝官未可知。”結果終究京官。蓋姚曄大中祥符元年、梁固二年皆狀元,而終究京官。

梅詢為翰林學士,一日,書詔頗多,屬思甚苦,持觚循階而行。忽見一老卒,臥於日中,嗬欠甚適。梅忽歎曰:“暢哉!”徐問之曰:“汝識字乎?”曰:“不識字。”梅曰:“更歡愉也。”

譏謔錯誤附

有一故相遠派在姑蘇,有嬉遊,書其壁曰:“大丞相再從侄某嘗遊。”有士人李璋,素好訕謔,題其傍曰:“混元天子三十七代孫李璋繼至。”

石曼卿為集賢校理,微行倡館,為不逞者所窘,曼卿醉與之校,為街司所錄。曼卿詭怪不羈,謂主者曰:“隻乞就本廂科決,欲詰旦歸館供職。”廂帥不喻其謔,曰“此必三館吏人也。”杖而遣之。

司馬相如敘上林諸水曰:“丹水、紫淵、灞、滻、涇、渭,八川分流,相背而異態,灝溔潢漾,東注太湖。”李善注:“太湖,所謂震澤。”按,八水皆入大河,如何得東注震澤?又白樂天《長恨歌》雲:“峨嵋山下少人行,旗號無光日色薄。”峨嵋,在嘉州,與幸蜀路全無談判。杜甫《武侯廟柏》詩雲:“霜皮溜雨四十圍,黛色參天二千尺。”四十圍乃是徑七尺,無乃太頎長乎?防風氏身廣九畝,長三丈。姬室畝廣六尺,九畝乃五丈四尺,如此防風之身,乃一餅饣炎耳。此亦文章之病也。

江南宋齊丘,智謀之士也。自以謂江南有精兵三十萬:士卒十萬,大江當十萬,而己當十萬。江南初主,本徐溫養子,及僭號,遷徐氏於海陵。中主繼統,用齊丘謀,徐氏無男女少長,皆殺之。厥後,齊丘嘗有一小兒病,閉閣謝客,中主置燕召之,亦不出。有老樂工,且雙瞽,作一詩書紙鳶上,放入齊丘第中,詩曰:“化家為國實良圖,老是先生畫計謨。一個小兒拋不得,上皇當日合何如?”海陵州宅之東,至今有小兒墳數十,皆當時所殺徐氏之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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