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熱的日光更加暴虐起來,她卻立於驕陽下,歪著腦袋持續問:“明顯就是你趕走的,邊塞馬隊會以趕走鬍匪為榮的。”
他輕啟唇,似笑非笑地說:“小人名喚李臨江。”
程然諾漸漸踮起腳尖,將紅唇輕湊疇昔吐出一股誘人的蘭氣,她空靈清逸的聲音,如同雨打荷花般奪目鮮潤,“若他丟了這玉墜,我就罰他來生再找不到我,但至死都不能忘了我,我要他想我,一向想到困在這情網長生都掙紮不脫……”
她跌跌撞撞地從地上爬著坐起來,如水般的長髮紛繁揚揚地垂下來粉飾住她的臉龐。她隻透過髮絲間望去,頓時男人戴著浮雕鏤空金麵具,她看不到他的臉龐,但他剛毅的下巴上略微有短短的鬍渣。
一襲墨色長袍的危鈺不說話,隻是冷靜接過她遞過來的玉墜,邃密紅繩上所掛的玉墜仍帶著她溫熱的體溫,“見過翡翠刻佛、觀音、貔貅的,你這如何是胡蝶?”
她就那樣站在廳中心望向李臨江,心中怦怦直跳,李臨江亦看向程然諾,眼神交彙之處,程然諾隻覺胸中湧起無經心潮,好似整小我都儘融在他眸中。
程然諾悄悄取下他的麵具,麵具後的危鈺有著如雕鏤般的五官,一雙烏黑如夜色的雙眸,清楚泛著敞亮的光芒,卻又有種大隱於市的涼薄之氣。
劉閎瞧著程然諾古靈精怪的眼睛,不由收回開朗的笑聲,“依我看,這‘頑’字最合適!”
危鈺漸漸垂下苗條的眼睫,他以一種前所未有的,爬滿情思的眼眸久久凝睇著程然諾,他離她太近了,連呼吸的熱氣也拂在她的鼻尖,“如何,你捨得對我如此狠?”
程然諾被李臨江帶回府中,將來及換衣服便突入前廳,“爹,我明天見到阿誰鬍匪頭子……”
程然諾的心一顫,她轉頭望向李臨江,卻見李臨江立於齊王身後,隻微微垂下苗條的眼睫,竟像是充耳未聞。
父親同二皇子殿下的對話,她一句也聽不見,好似全部天下靜得隻剩下她和李臨江,直到父親一聲厲吼,她方嚇得身子一顫,趕快見禮,“見,見過,齊王殿下……”
旁人都道她對齊王一見傾慕,整日裡又癡又傻,但隻要她曉得,她的視野向來未曾落在齊王劉閎身上,她老是密意脈脈地望著齊王身後阿誰眼眸帶笑的李臨江,她不明白,李臨江那樣都雅的男人,世報酬何不懂她,但既然不懂,她就把這個奧妙永久埋在心底,起碼李臨江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