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阜孔廟可謂多難多難，弘治六年遭雷劈，一把火燒得精光，朝廷撥款十五萬多兩銀子重修。
“他的孫女？”王淵問道。
張璁被請進會客堂，等候盞茶工夫，終究來了個能說話的。但並非衍聖公孔聞韶，而是其弟孔聞禮。
孔聞禮道：“不好說，孔氏一脈，枝葉富強，當細細查問。”
趙璜沉默數秒，直言道：“吾與當代衍聖私有舊，前兩日收到他的私信，擺佈難堪乾脆致仕算了。”
老者不敢答覆。
張璁現在麵對的衍聖公府，孔家才搬出來住十年，遠比之前的老屋子恢弘大氣。
秦金春秋更大、資格更老、名譽更高，在南京當了好幾年尚書。諸多老臣，包含王黨在內，都要求把秦金召回北京。
孔聞禮熱忱挽留：“張按台是禮學大師，鄙人既名‘聞禮’，自當求問請教。不如，張按台在衍聖公府多住幾日？”
德王為了迴避清田，把田產傳給孔家，並不是真的就轉賣了。
孔聞禮說：“這個……鄙人要去查問一番。”
按察使親身登門，還見不到衍聖公？
“山東按察使張璁，登門拜訪！”張璁遞上拜帖。
特彆是靠近曲阜的時候，張璁見到一支上百人範圍的避禍步隊。張璁並冇有穿官服，上前攔住一個老者問話：“老丈家裡但是罹難了？”
“如此，甚是遺憾。”王淵也不便強行挽留。
有強貸，就有強借。
這是孔家的一貫做法，喜好跟首輔攀親，喜好跟外戚攀親。
張璁嘲笑：“本來如此，打攪了，告彆！”
張璁起家：“既如此，我便讓聶知府，先把田產收歸官府，等著孔家旁支來認領。若無人認領，便是無主之地。如有人認領，冇帶田單和過契也算冒領。便是帶了田單和過契，若不能出具稅票，也當從田產過戶之時補交賦稅！”
僅過了十多年，劉六劉七亂軍殺到，不但把孔廟給燒了，還把孔家連同縣城夷為高山！這一回，縣城、孔府、孔廟一起重修，足足修了十年才完工。並且，朝廷隻撥款三萬多兩，剩下的端賴處所籌措，直接拖垮兗州府財務，征召役工把無數百姓逼得家破人亡，孔家還趁機兼併這些退役百姓的地盤。
張璁憋著肝火說：“孔家還放高利貸？”
老者捏著銀子，終究大著膽量答覆：“家裡冇有罹難，這是在逃役呢。過年以後，要祭尼山書院、洙泗書院和子思書院，接著還要大祀孔賢人。祭奠一場接一場，在兗州征召的夫子最多。草民百口，今冬俄然被定為役戶，官府說不需出役丁，上交二兩銀子的丁役錢就行。可這寒冬臘月，青黃不接的，家裡上哪弄來二兩銀子？草民百口，欠孔家的貸錢還冇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