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全殿皆奇,便連王導都忍不住斜目看了他一眼。世人紛繁心想:‘劉隗與刁協向來一氣同聲,因《土斷》之事,經常與紀瞻作對,又因謝奕入駐鎮北軍而與謝裒反麵,此時,竟不攜助刁協辯駁而同意紀瞻與謝裒,怪戰,怪哉!’
是夜,月靜星灼,劉濃好說歹說,總算將袁女正送回,臨走時,小女郎抓著牛車窗棱,彎眼笑道:“可不準懺悔,再不躲我。”
“……”
袁女正道:“另有何人?”
綠蘿燃起沉香,劉濃走到案後坐下。
“唉……”劉濃長長一歎,沉默不語。
“恰是!”
果不其然,紀瞻下一句便震驚殿內百官:“臣,欲表其為太子舍人!”
“哈哈……”
劉濃沉沉一揖。
“哦……”司馬睿神情頓時一黯,淡然道:“不知老將軍所薦者乃何人?”
“原是一曲天籟不複聞,半闕長歌賦江月之子,老將軍欲表為何?”司馬睿興複興,心中卻知,紀瞻竟然於庭表揚,所請為何,定非易與之事。
“如果再不言,那便是覺悟了。”
“劉、濃!”
王導一出言,煞時全殿附議,站在周、刁二人身側的人紛繁另行轉投,便連桓彝也默聲而退,唯餘周、刁二人麵麵相窺,神情極其奇特。
……
“華亭劉濃,醉月玉仙!”
全場一靜。
“然甚,莫非你怕我嫁不得你麼?”
“太興二年,六月……”
王導顫了顫眼皮,捧著玉笏揖道:“陛下,臣在!”
元帝司馬睿坐在金邊烏木矮床上,著帝王正裝,頭戴烏墨色十二旒冕冠,擺佈各置一孔,交叉玉笄。玉笄兩端繫著絲帶,垂於臉頰兩側各銜一珠,名曰:‘允耳’,此珠不入耳,乃誤聽讒言之意。冕服乃玄墨上衣、硃色下裳,各繡飛龍之章對襯;腰上三分位纏著飛龍佩綬,腳上則蹬著紅白相間的赤舄。
三人一領頭,頓時私語更重,連續有人捧笏附議。
桓彝閉了下眼,捧笏揖道:“陛下,臣亦覺不當。”
來福道:“亦是袁小娘子。”
紀瞻道:“臣,身為散騎常侍,有訪遺薦賢之任,本日所奏,乃為亭間一子。”紀瞻因籌劃《土斷》勞苦功高,再領散騎常侍一職。
左長吏刁協道:“然也,華亭劉濃雖美彰其譽,然,年方未及冠便施此職,不當!”
想著想著,小女郎越來越難過,儘力地睜著水汪汪的眼睛,不讓眼淚滾出來,身子卻漸漸的起了,指著劉濃,怒道:“阿姐言支遁無情,你才無情、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