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
“世叔,虎頭,返來了。”
“虎……”
拍了鼓掌,撩起袍擺,跪於墳前。
闊彆七載,再回建康,劉濃首任要務並非前去吏部呈遞牒品,亦未去拜訪城中各位尊師長輩,而是來到了南山新亭。
待墳身煥然一新時,半個時候已去。
劉訚微微一笑,攜著兩名白袍領命而去,邊走邊想:‘果不其然,小郎君並非要放他,這麼一個小胡人奴,逃不出千步外,便會被巡城的刺奸、遊奸拿了,小郎君這是在收心哪……然,小郎君為何對他如此在乎……罷,小郎君之意難以推斷,將事辦好便可……’
不聞聲,但見粉藍相間的胡蝶輕巧迴旋,眨眼之間便掠到了石上,革緋看了看石上的絲帕,抿嘴一笑,緩緩跪坐於絲帕外,雙手漸漸推至石上,以額抵背,輕聲道:“小郎君,統統尚好,婢子與劉訚自來建康……”
黑碳頭瞥了一眼來福,再瞅了瞅劉濃,“嗖”的一聲,跑了個冇影。
華亭劉氏在城內有酒坊,城外有彆墅,小橋流水青竹斜,展轉複回見人家。劉訚站在橋畔,眼望著青牛從竹林中挑出一對彎角,麵上一喜,快步迎上前。
劉訚皺眉道:“小郎君,此羯人雖是年幼,但卻凶性頑野之極,莫若劉訚先將其帶回,待挫其野性後,小郎君再擇其所用。”
“嘎……嘎……”
“是,小郎君!”
一叢秋雁由建康城上方遙遙而來,領頭的雄雁眼看即將飛臨新亭時,不知何故將身一旋,一振雙翅插向北方。
劉濃笑了笑:“放了他,若願便隨,若不肯,也由他。”
嘴角淺笑,直起家來,按膝麵對墓碑,用手拂去方纔不謹慎揮灑在碑上的泥沙。
“年至多少?”
唇左微啟,跳下車,正了正頂上青冠,掃了掃袍擺,徐步而往,半半一拱,朗聲道:“華亭劉濃,拜見衛氏長輩,尚望通稟!”
若僅十歲,這黑碳頭長得確屬雄渾非常,肩寬體闊,身材六尺有半,站在劉訚身側時,幾與劉訚劃一。
來福單手將他擒住,悄悄拍了拍他的臉,挑著濃眉笑道:“嘿嘿,待汝再長幾年,或可脫得我手,而現下,且答小郎君話!”
劉濃看著遠方,沉默無語,革緋是楊少柳四婢之一,楊少柳遣她來建康伴隨劉訚運營商事,其意在何,貳心知肚明,雖是帶著多少欣然,卻知此法乃不得不為。莫論昌隆家屬尚是一意往北,身為獨一的家主,他便是臨風之喬木,華亭劉氏統統人的期盼與但願皆繫於一身,他進,家屬榮,他衰,闔族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