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遠,青柳下。
當下,三人落座。橋然命人呈上各色吃食點心,劉濃叫來福擺上一罈竹葉青。一番推杯換盞後,三位少年郎君目炫耳熱,意氣素霓生。
穿出桂道,三人襟袖染得一層香,莊園則橫臥於麵前。
祖盛自視窗探出迷濛睡眼,嘟嚷著。
踏入此中,人入畫中。
兩側桂花悄悄開,半邊夏風暖暖醉。三個少年郎君踩著木屐,揮著寬袖,意氣風發、神態洋洋。身後則跟著一竄牛車,三五婢,十餘侍從。
劉濃笑道:“歇著吧,晚些我若練字,會叫你!”
劉濃固然亦是微驚,可心中稀有,橋氏起於橋公之前,百年前便是王謝望族富庶非常,有此豪華莊園亦不為奇。何況,另有那國色天香名傳千年的二橋遺澤,在孫吳據江東時,橋氏公候不斷。若非魏代天下,再加上橋氏一分為二,人丁日漸薄弱,到得現在隻餘一根獨苗,決然不會淪落至次等士族。
莫非阿兄將,將那美鶴,帶,帶來了?
“小娘子,大郎君返來了!”
待得龐大莊門緩緩而開,橋然負手立於朱門前,將手一擺,笑道:“瞻簀,茂蔭,請!”
綠蘿疾疾的竄至角落,先將鞋穿好,回顧一眼瞥見銅鏡中的本身,“呀!”的叫了一聲,吃緊的跪坐於鏡前梳頭,心道:醜樣都讓小郎君瞧見了!
此次踏遊,三人皆有所獲。
“妙哉!”
轉念再思:若罹難則退,如何可致其極!
“好著呢。”
“甚好!”
聞言時,祖盛正在伸著懶腰,神采微微一愣,隨即想起已至橋然莊園口,理應下車步行纔是,從速哈哈笑著,跳下車來。
是她?!
鼾聲已起。
“咻兒!”
“哦,到,到啦……”
……
楊柳青新,月色風簾半挑。餘風徐來,幔曳枝搖,恰作絮起。
劉濃回過神來,瞅一眼祖盛,再看一眼淺笑的橋然,雙手按膝,搖著頭緩緩直身。此局祖盛必敗,隻是其向來棋鋒堅固,不殺至山淨水明時,斷不肯等閒認輸。料來,終究投子尚得半個時候。
掌心,有粟。
祖盛懨懨不振地問道:“玉鞠,另有多久到啊?”
劉濃止步於最後一幅畫前,墮入其神不成自拔。突地想起楊少柳所言:若想事事皆達,則難致其極……
曬畫?
劉濃回顧見橋然、祖盛仍在行棋,正欲回身而回,便在此時,眼底驀地一凝。
“無它,唯願似陶公爾!”
莊園極大,行得好一陣,夕照將墜竹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