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恒眸色沉了沉，“我是返來同夫人告彆的。”
我輕咬下唇，的確恨不能整小我都縮到水裡去，再也不去看他纔好。固然宿世早已同他坦誠相見過，可此時如許被他盯著，還是讓我感覺寬裕至極。
我羞惱道：“公子為何俄然闖出去？莫非不知我正在沐浴嗎？”
他看向我道：“如何早膳才吃了這麼一點，但是身材不舒暢嗎？采藍，還不去請醫官。”
不等我心下稍寬，他又補上一句，“起碼，這半年以內，我絕無能夠再近夫人的身。”
“可惜不知是否已被焚燬，我並未見過那些倖存的葦葉上有記錄嘔血之症的治法，而璜弟所患的爛喉痧，葦葉上雖有記錄病名及症候，可惜到了最為關頭的治法處，卻被火……焚燬了。”
衛疇徹夜無眠, 不過一夜之間，微白的鬢髮已然半白。他紅著一雙眼睛，抱著愛子的屍身，直至天明猶自不肯放手。
真正的啟事我如何能說得出口，幸而我也不必同他明言，因為他已然猜了出來。
可此時，為免他再將喪子之痛全見怪到衛恒身上，我卻不得不道：“自來才高而運蹇，早慧而壽夭，想是璜弟過分聰明，這才天不假年。若父王不肯見怪天命，非要怪責於人，那也搶先思己過纔是。”
衛恒發覺出他話語中的殺氣，忙將我護在身後，舉頭同他父親對視。
衛恒攜了我隨世人跟他辭職時，衛疇俄然拿起衛璜枕邊的一枚魚龍符佩，遞給我道：“吾悔不聽阿洛之言！此佩我本是要賜給璜兒的，可惜他現在已然不在，吾便將其轉賜於汝。”
我這才完整鬆弛下來，頭枕在浴桶邊上，任由熱水舒緩我這幾日的疲憊。
衛恒見狀，也顧不得很多，忙將我抱到衛珠的房裡。從采藍手中接過姨母命人送來的蔘湯，親身一勺一勺餵給我吃。
到了第五日傍晚，即便衛疇身為一代梟雄, 手握無數人的存亡, 卻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最心疼的小兒子, 在他懷裡嚥下最後一口氣。
轉眼已過兩日，衛疇卻仍舊未從喪子之痛裡走出稍許。
我明顯讓采藍、采綠兩個替我守在門口，不想卻還是攔不住他。
我心有不忿，便是他父王衛疇，我都敢懟歸去，如何到了他眼裡，就這般荏弱了。我正要開口，他卻俄然將我擁到懷裡，在我額上印下一吻，再冇說一句話，回身倉促而去。
“你……何出此言？”我問道。
心頭俄然湧起龐大的發急，我推開尚未用完的早膳，命采藍她們從速去替我備好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