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宿世,不管春夏秋冬,他老是咳疾不愈,本來我欠他的,並不但是一條性命這麼簡樸。
衛恒淡淡掃了我一眼,從喉間擠出一個“嗯”字來,便算是迴應。
同他和衛恒見過禮後,倉公便要為我診脈。
他將我六脈一一號過,所說的和淳於先生的相差無幾。
我見他那袋中所裝,皆是乾了的葦葉,上麵儘是墨跡,不由奇道:“倉公莫非將醫案丹方之類全都寫在這葦葉之上?”
就在四年前,我幾乎死於黑山賊兵的馬蹄之下,千鈞一髮之際,是衛恒從鐵蹄之下救了我。
倉公衝我嗬嗬一笑,“若非他是夫人的郎君,就衝他這又臭又硬的脾氣,老夫便懶得為他瞧病。須知醫者再是仁心,也有六治六不治。”
不愧是名滿天下,留下無數傳奇的醫聖,公然與眾分歧。
幸而倉公道忙著翻找他要贈我的薄禮,將一隻布袋攤開在案上,埋頭翻檢,一時冇發明我同衛恒之間的難堪。
“若非數日前他淋了一場雨,引得這舊傷提早發作,不然隻怕近2、三年內還顯不出來。”
倉公卻不放我走,“夫人且慢,老夫接著要為令夫君診脈,夫人就不獵奇嗎?”
倉公一邊將他攤在案上的葦葉重又支出布袋當中,一邊道:“我對中郎將察言觀色好久,單憑望聞二診便可鑒定,他四年前確是請良醫看過,也曾服藥調度,最多調度了半年,尚未病癒,便又受了些皮肉之傷,倒也不重,原也對他舊傷影響不大。”
“你這做夫君的,若想看到自家老婆容光抖擻,自當也出些力才成,總不能吃力養護的事兒全丟給夫人,你倒坐享其成,自家夫人更需自家珍惜!”
“先生既來鄴城,還請小住幾日,不知先生飲食上有何宜忌?”
我心中一驚,宿世衛恒就算有這咳疾在身,不時咳嗽,也還是活得好好的,為何倉公卻說他有性命之憂,莫非他除了咳疾,另有其他的病症不成?
我雖不知倉公為何這般給我顏麵,忙又再次向他伸謝,細問起衛恒的病情。
倉公抖抖他的烏黑鬍子,“然也,紙張太貴,竹簡又太沉太重不風雅便,還是這葦葉費事,各處都有。老夫采來用藥水一泡,耐久耐用,連蟲子都不生,除非火燒,可存上二三百年之久。”
我朝他點頭道:“多謝倉公指導,有勞先生了!隻是草木有花著花謝,人有生老病死,此乃天道恒常,天然之理。”
“哈哈,總算找到了!”他俄然歡笑兩聲,從那一堆葦葉裡撿出兩張來,“這但是老夫的畢生心血,夫人隻消每日照著這方劑上所寫之法,從無間斷,那便可和老夫一樣,便是到了8、九十歲,亦是皮膚光亮如玉、半點皺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