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彆性命已是不該,就算他不過是條犬類,亦不能等閒放他逃入山林,免得他賊心不死,妄圖興風作浪。更何況――誰讓他曾大大獲咎於我。”
衛疇的表情也似不錯,他手撫美髯,反倒誇獎起我逃婚的特彆之舉來。
為父的如此強勢,難怪衛恒這回對衛疇安排的婚事這般順服,想是已然明白,若非衛疇親身將手中權力交托於他,單憑他本身之能,是絕然登不上世子之位的。
“想不到吾家阿洛倒是好膽色,不中意老夫為你所訂婚事,便逃之夭夭。不但有膽色,亦有智計,方能從吾這禁衛森嚴的相府中安然出逃。隻可惜汝為女子,若為男人,當不遜於吾帳下兒郎。”
“父親已經曉得我因為夫人討情而私放程熙,將他藏在這裡。”
果不其然,我到得亭中,隻見衛疇一人端坐在石凳上,身邊一個侍從也無。
他扶我上馬時,我俄然道:“我想見丞相一麵,還請將軍為我通稟?”
其聰慧若此,故而被衛疇愛若性命,難怪想立他為世子。可衛恒亦是文武雙全,才調過人,且又居長,衛疇舍他而選季子,對他便公允嗎?
我深吸一口氣,“姨父對姨母情深意重,替她猜想全麵,當然令甥女愛護。三年前,姨母亦有此念,但時至本日,姨母卻再不作此想,隻因她知,時過境遷,甥女此時已不再是令公子良配。為何姨父還要執意如此?”
“至於子恒,老夫亦自發對他不起,這才費經心機,替他求娶阿洛為妻,能得吾家阿洛這般人間國色為妻,子恒當夫複何求!”衛疇笑眯眯地看著我道。
“想不到時至本日,我亦因偏疼季子,生此舍長立幼之心。此舉確是對子恒不公,何如這天下父母之心都是偏的。何況當年宛城之事,更是橫在我們父子之間的一道鴻溝。他對我耿耿於懷,吾對貳心生慚愧,也正因這份慚愧,吾反而不欲立他為世子。”
隻要我嫁與衛恒為妻,若他為世子,我必會求他看在伉儷情分上,彆去難堪姨母,極力保姨母和她所出後代安然。
“多謝將軍留他一命。”我回身朝他行了大禮,“隻是將軍既允他活下來,為何又讓他淪為苦役,整天勞作,這般摧辱於他?”
“是以此次夫人逃婚,父親下了嚴令,若我不能帶回我的未婚老婆,便再也不消回衛府見他,而程熙則會被送去鬼域和他的父兄作伴。”
“甚麼?”一驚之下,我忘了問程熙如何獲咎了他,重又擔憂啟程熙的性命,以及他這句話的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