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待琮兒也靠近了很多,為了能讓我好生歇息保養,大多數時候都是他在教誨琮兒讀謄寫字。我清楚看到琮兒那些日子,臉上的笑容比起在洛陽皇宮時多了很多。
可我當時又如何曉得他竟會這般在乎我是否回洛陽,回到他的身邊。
因為有溫媼在衛恒身邊,會將暗裡裡衛恒對我的各種懷念都奉告給他們曉得。這才讓他們視我為眼中之釘,肉中之刺,擔憂隻要有我在, 衛恒的眼裡便再也看不見其彆人, 必欲除之而後快。
自我走後,他比平常更加暴躁易怒,不管是在前朝還是在後宮,任是朝臣和妃嬪們再是謹慎翼翼,在他麵前也還是動輒得咎。
我本就因衛恒親來鄴城安葬姨母,又親身顧問我而有所硬化,又見琮兒得了父親的伴隨,是這般的歡樂雀躍,更是心有震驚。
是以,我便拒了衛恒的那道旨意,上表一封,隻說先代之暢旺,以是饗國悠長,能垂祚後嗣,皆由後妃賢德之故。故而當慎選其人,以興內教。現在陛下繼位之初,誠宜進賢納淑,以統理六宮。妾自省愚陋,不任粢盛之事,加以寢疾,敢守微誌,不敢期望後位。
因為那幾日,我飄在他身邊,聽到醉酒後說的最多的便是一句又一句的撂狠話,說甚麼他就不該食言要接我返來,他再也不要見我,就讓我在鄴城給我的姨母守一輩子靈之類的。
我憤恨他疇前對我和姨母的無情,還是回絕了他,複書的語氣也愈發果斷,自是氣得他又吐了一回血。
酒醒後的第二天,他便下了一道聖旨,要冊立我為皇後,和當代不一樣的是,除了那孔榮跳將出來,將周公和妲己之事搬出來對衛恒冷嘲熱諷以外,另有很多臣子紛繁諫言,紛繁擁戴孔榮,說我曾嫁為人妻,不配為後。
可我當時憂心姨母,那裡會想那麼多,一見到他便跪地替姨母分辯,他卻一個字都不肯聽,又是大發雷霆。
他在鄴城的那一個月,可說是宿世在我臨死前我們伉儷間最為溫馨的一段光陰。
但是當那封冊後聖旨送到鄴城,命我回洛陽時,卻被我回絕了。
宿世,姨母的兩子一女俱都死在她前頭,讓她一次次白髮人送黑髮人,能夠說,我已是這世上姨母在身邊獨一的親人,如何能棄她而不顧。
“你就那麼想分開我,甘願去鄴城待在舊都也不肯留在朕身邊?”
衛恒在這個時候倒是不計前嫌,將他的父王和我的姨母搬了出來,直言我姨母也曾嫁為人妻,還不是被衛疇封為正妃,他此舉肖父所為,無改於父,乃是大孝,駁斥得群臣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