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仆嚇了一大跳,騰地站了起來。

男人慘叫著告饒。

“我來!”

“你也彆發楞了。”

不知何時,靈堂外站了個仙風道骨的老羽士,正笑眯眯的望著他。

慘白的月光從重重樹影中穿過,照進了燈火透明的靈堂。

“那老孃頓時成全你!”

“你真是個老胡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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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

一個儒生模樣的男人抱著枕頭,點頭晃腦的感慨道。

大抵等了小半刻時候,兩碗濃香黏稠的地黃粥盛了上來,熬得軟爛的米粒間飄著細細的薑絲和碧綠的蔥花,佐菜是雞肉炒的新奇野生菌,生拌羊膾,醋漬芹菜,另有一籠胡麻蒸餅。

“郎君啊,我都說了讓你早些找個無能點的正室,好把她們管得服服帖帖的。你偏不信,說正房都愛毒害逼迫小妾,禍亂內宅,唉……”

穿戴藕荷色團花襦襖的丫環一邊打著嗬欠,一邊往灶房那頭走去。

那兒坐著一個身形肥胖,臉頰深陷的老仆。

“彆慌,我又不是那吃人的妖怪。”

許娘子的吃相雖看著斯文矜持,行動卻快極,未幾時就將碟子裡的菜掃了個五六成。

又一個身材豐腴的聲嘶力竭的訴著衷情。

雖時候尚早,但大廳裡已坐了個九分滿,門客們大多是本地人,口音極富特性。女聲大多是清脆利落的,卻拖著委宛的尾音,多了份纏綿的味道;男聲則多是風趣而降落的,縱是忘情談笑也很重視分寸,毫不會蓋過了女聲去。

“郎君啊,你骸骨未寒,她們就起了旁的心機,這可如何得了啊?”

“我頓時就去!”

她不由扯起嘴角一笑。

許含章曉得此時越說體恤的話,就越讓對方難堪和不安,因而便不再勉強,含笑應道。

此次插話的,是個胸大腰細的。

“你梳頭的技術不錯。”

屋簷下掛著一排紙糊的白燈籠,在秋風中瑟縮的擠作一團,棺槨旁則擺了一溜兒的喪棒紙花,另有十來個形狀各彆,眼眶浮泛的紙人。

“妾願與君再擬來生緣,生時婉約,死共纏綿……”

老仆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接著又指著棺槨說,“我能夠做法,讓他返魂還陽。”

寶珠小跑著進了灶房,把爐子上溫著的一壺熱水提進許含章的臥房,往揩牙的楊柳枝上蘸了些細鹽,用雙手捧著遞給她。待她漱完口,又往銅盆裡倒了水,將毛巾浸濕,利索的擰了一把,奉侍她淨了手臉,往她臉上塗好麵脂,接著把她的頭髮打散,重新挽了個倭墮髻,用赤金點翠的釵子牢固住,鬢邊再戴上一支小巧的八寶流蘇釵,顯得分外靈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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