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異不急著去擦拭刀尖上沾著的血,而是將刀鋒斜斜的一挑,漫不經心的指著這四人,問道。
調和的氛圍幻滅,婆媳倆為了宅子的事扯了起來。
宋母臉上笑開了花,冷不防許氏俄然說道:“娘,買小宅子的錢給我兌成現銀吧,我好一併帶歸去。”
頭顱寂然墜地,骨碌碌的滾進了冰冷的河水中,久久不肯下沉。
“石脈水流泉滴沙,鬼燈如漆點鬆花。”,用詩鬼李賀的這兩句詩來描述麵前的景象,最合適不過。
做不成宋家的媳婦,那就做這個孩子的娘,將繈褓裡的她扶養長大,有了孩子的歡聲笑語,想必餘生也不至於太落寞。
“牲口,滾!”,發明這兩隻牲口竟然滴著涎水想朝板車那邊走,張老三揮動著用來防身的木棒將它們打跑。
4 覓活
而頸項處的鮮血正如泉水般噴湧而出,一滴滴的濺在了餘下四人的身上,臉上。
這般聰明懂事,莫非是安樂寺的菩薩憐她膝下無子,特地給她送來的仙童!
喀嗒一聲。
這麼小的孩子竟然曉得她想尋死,在勸她不要死!
“士可殺,不成辱!”
冰冷的泉水從石縫裡排泄,滴落在乾枯的沙地上,收回似有若無的幽咽之聲,墳場裡的鬼火閃動著綠瑩瑩的光,偶爾在墓旁鬆樹的枝椏間亮起,像女鬼妖異淒冷的眼眸。
得知許氏籌算帶孩子回孃家,宋母的神采就更馴良了――如答應以省下買個小宅子的破鈔,何樂不為?
那是脆弱的頸骨與堅固的刀鋒相互摩擦的聲音。
都城裡寸土寸金,一座小宅子如何也得三百兩銀子才搞的定,宋母打的主張是最多花個三四十兩就把許氏送走,如何能夠再添一筆花消?
本身不能死,一死了之底子不會讓宋家人慚愧,隻會讓他們內心暗喜。
不如叫他們將銀錢折現,她好拿歸去投奔孃家。
“朗朗乾坤,天理昭昭!”
張老三身穿一件薄弱的麻衣,腳踏一雙露趾的草鞋,謹慎翼翼的推著破板車上了山道,在亂葬崗前停下。這裡墳包密佈,陰風陣陣,四周散落著支離破裂的人骨和碎肉,不遠處有幾隻野狗為了爭搶一隻人腿而廝打起來。
有兩隻冇搶到食的野狗懊喪的哀鳴幾聲,正要夾著尾巴拜彆,卻嗅到墳場上似是多了新奇獵物。
罷了,是仙童如何,不是仙童又如何,單這幾聲“娘”,就足以喚起她的母性,激起她的求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