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剛好有幾隻肥壯的野鴨子浮水而過,沿路歡暢的收回粗啞的鳴叫聲。
“嗯。”
阿孃把金飾都遞了歸去,淡然道。
這是個斑斕得過了分的小郎君,皮膚很白,眼瞳很黑,薄唇殷紅。
許含章謹慎翼翼的撫上了它們發光的尾翼。
墳場裡明顯除了她,就再無旁人。
陰風陣陣,墳包密佈。
“小女人,快看!”
“扇子給我。”
“都說過多少次了,我這是變聲!”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再度傳來他那粗啞刺耳的聲音。
他指了指水邊的一塊大青石板。
固然她愛不釋手,但想到之前隻養了一宿的螢火蟲,天還未亮它們就全數悶死在帳子裡了,便有些不忍。
“嘩啦啦……”
聽了她的這番話,他的神采變得很古怪,許含章一時描述不來。
“鴨子?”
許含章卻冇有感到驚駭。
白骨般腐朽的老樹在風中顫巍巍的探出枯枝,似是想抓住甚麼。
但月光照過的間隙,還是映出了一道扭曲的身影,伴著那彷彿是從地底冒出的,半人不鬼,生硬粗啞的男聲,顯得格外瘮人。
許含章終是側頭白了他一眼,用老氣橫秋的調子說道:“生老病死乃六合之規律,萬物之天然,這一點我早就曉得了,用不著你扯謊來安撫我。”
“少來了,這是騙三歲小孩的。”
水流潺潺,楊柳青青。
“……”
許含章聞言神采一黯。
“你如果真想安撫我,就搭個梯子爬到天上,給我多摘幾顆星星下來。”
“當然了……”
“我冇有摘星星的本領,就隻能趕它們過來充數了。”
“天哪,二公子的衣裳如何濕成這般?”
幾日來雨水持續不竭的腐蝕,使得腳下的泥土如屍身腐臭般,披收回腥臭撲鼻的氣味。
一群穿著富麗的人俄然吃緊忙忙的跑來,將他簇擁在正中。
答覆她的又是一捧清冷冷冽的河水。
“你做甚麼啊?”
好久今後,她才找到了一個最得當的描述詞——啼笑皆非。
“來,拿著。”
他取下外衫披上,又信手便抓起幾隻螢火蟲,放到了她的掌心。
阿孃板著臉,眼睛卻瞪著阿誰衣衫濕透的小郎君。
“啊,都跑了!”
“不是!”
無數隻螢火蟲紛繁揚揚地四散飛起,就如瑣細的星光,模糊照亮了二人青稚的麵龐,在水麵上倒映出恍惚的光暈。
“彆眼巴巴的盯著我,我可不會再犯傻幫你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