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含章很想埋汰他，貶低他，卻實在下不了手，開不了口。
紅袍少年郎往窗縫裡瞅了一眼，說道。
“還真是個愣頭青啊。”
“他，公然還是阿誰他。”
“不消比及天亮了。”
青衣男人一臉錯愕――連軍部的人都是戌時才收到密令的，她又如何能夠會曉得？
畢竟是崔異特地留給她的人，想來眼界和見地都是有的，斷不會等閒拜倒在魏主簿的‘官威’下，哀要告饒。
紅袍少年郎看向她的眼神亦是溫和了幾分。
之前的他，會體貼她如許一個半夜往墳場裡鑽的小女人，怕她想不開，就陪她在河邊閒坐很久，順帶趕了很多隻螢火蟲過來，逗她高興。
“但是……”
這是她先前在院外說過的。
“這……”
“她真睡著了？”
話裡話外埋冇著的傷懷和喟歎，隻要他纔會懂，也隻要她才明白。
屋子裡一片溫馨，隻聽得許含章綿長均勻的呼吸聲。
童男人？
就算她再有膽色，再沉著沉著，說到底也隻是個嬌弱的小娘子，又受了這麼多的驚嚇，如何著也該是夜不能寐纔對。
比擬之下，淩準就要普通很多――會臉紅，會害臊，偶爾會移開目光，不敢直視她。
紅袍少年郎的氣勢頓時消了下去，“我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小兒，犯不著去趟這趟渾水。”
他勾肩搭背，攬人入懷的行動都是那般的諳練，一點兒也冇有愣頭青應有的青澀，且撒起潑、占起便宜來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還能用‘死給你看’來倒打一耙。
紅袍少年郎則挑了挑眉，似是頗感獵奇的模樣。
剛走到巷子的拐角，她就看到了一張熟麵孔，不由喜出望外。
不太像啊。
許含章走到了院門口，垂首沉默道。
許含章一怔。
“你不要想多了。我不是要救你，更不是擔憂你……等這件事措置安妥了，我必然會殺了你。”
誰成想方纔出門，便聽到瞭如此風趣的內容。
“呸，你休要放肆！彆覺得我欠了你的情麵，就不敢對你脫手！彆的你給我聽清楚了，我那不是愣頭青，是冰清玉潔！”
“你也就隻會撿軟柿子捏！有本領你去家主麵前顯擺啊，看他會不會一刀捅死你！”
內裡的雪還鄙人。
加上她對習武一事也有些許浸淫，隻需觀氣味法度，就知這二人技藝必定不凡，毫不會兩三招就被差役們打趴了，倒地不起。
而現在的他，會掛念著益州百姓們的安危，本能夠好整以暇的旁觀，待伏屍各處、風雨飄搖時再出來收割搶功，卻偏要在烽火初燃時就帶著蓄養的馬隊出城迎敵，主動的做起了身先士卒的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