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初都覺得是這婦人昏了頭,才胡亂攀咬的。但細心一審,再和宋家父子倆的供詞比對了一番,我們便發明很有能夠是真的。”
但聽起來,就是這麼合情公道。
“厥後呢?”
“然後,事情就是我們所聽到的那樣了――婆丁憂芥蒂狂,整日裡挫磨兒媳不說,還思疑起了兒媳的明淨,想暗害將來的孫子……再然後,一家人懼罪叛逃,歸鄉後還不忘上舊婢的新主家訛詐,被人報官抓了個正著……”
不待淩準說完,魏主簿就擺了擺手,“張家雖出身清貴,卻和真正的士族門閥差了一大截,若想與五姓中旁支庶出的後輩們交好,自是不難。但要與崔異那種層麵的人交友,倒是連想都不要想的。”
宋家的案子,充其量是一樁鬨得有些離譜的婆媳膠葛,許二是因著餘娘子的乾係纔會牽涉此中,而崔異不管是和宋家還是餘家,都扯不上半點兒乾係。
但對於清河崔氏的嫡子而言,國子監就和族裡的破書塾冇甚麼兩樣。
如何會是他?
“傳聞,他和張司業的庶女,也就是宋家的兒媳……有私交。”
崔異?
說著苦笑道:“至於弟子一說,就更是無稽之談。除非這位家主是年紀悄悄就燒壞了腦筋,纔會放著弘文館和崇文館不去,轉而去國子監裡混日子。”
但他旋即又墮入了茫然。
對豪門後輩而言,國子監的確是讓他們瞻仰和神馳的存在,就算是他們削尖了腦袋,也一定能鑽出來。
“不止是我,連顧長史都嚇得不輕,從速命差役堵了她的嘴,把她遷出大牢,伶仃關押。”
“他既然和張司業非親非故,為何又要趟這趟渾水?”
“這婦人哪曉得兒子的主張,一聽到兒媳竟敢和彆的男人相好,當即衝進屋去,又打又踹,幾乎讓兒媳流產。宋岩見勢不妙,驚駭此舉會招來崔異猖獗的抨擊,就從速拖家帶口,逃出了長安。”
像平凡人家裡賣豆腐的小孀婦誘了個壯漢偷歡,讀聖賢書的窮酸騙了個同窗出火的小事,都能被世人津津有味的說個三五天,都不帶消停的。
“且非論此事是真是假,單就診下不嚴,讓這些冇有分寸的話捅到了外頭,就夠讓我們受的了。”
魏主簿雙眉舒展道。
淩準沉默半晌,選了個看起來最有理有據的推斷。
他不成能曉得許二詐死脫逃的事。
固然心底不肯意承認,但包含他在內的大多數人,確切都衷心期盼著那位高高在上、彷彿完人的家主能狠狠的出個醜,起碼在私德上能出個忽略,好讓他們多一個鄙夷和嘲笑對方的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