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說一句，段雲琅便覺心上抽痛了一下。或許是醇酒為害，將平常的鐵石心腸都灌得發了軟，纔會這麼等閒被她的言語刺中。亦或許是醇酒為害，疇昔都不想解釋的，今次卻隻想向她剖個明白――
實在對他而言，是醒是醉，向來都無分歧。他醉了當然要去找她，他醒著卻也會去找她的。
既然如此……
殷染低著頭，窗外含混的雪光將她發熱的側容映作瘦而尖的鬼影。“徹夜除夕燈會，”她頓了頓，“七殿下可也在？”
他轉頭，茫然看她，神采似一個不知所措的孩子。她視線微合，不迴應他的眼神。
真是太荒唐了啊……
而況在她的撫摩中，他竟恍忽生出了一種錯覺。
他像勾引飛蛾的火，她明知是死路，卻也忍不住一次次貪歡。但是這是不對的，他們……如許是不對的。
她漸漸地伸展了身子，笑著側臥在床上，不覺得意隧道：“那我便等著你醒。”
因喝酒過量而混渾沌沌的腦筋裡，浮浮沉沉滿是那小我的眉眼。普天同慶的日子，她冇有來與他一同看舊歲遷流，爆仗與燈火炸耀在眼底，模糊有好幾個女子來與他扳話，他卻隻嫌煩躁，他在想，如許的時候，她睡著了嗎？她睡得著嗎？
她淡淡一笑，“我為何要怪你？我有何資格怪你？上回東亭當中說了那些話，我已自心生悔意，我想，殿下與我不過露水相逢，我卻如許要求殿下，是甚麼事理？”
段雲琅隻覺頭疼。
他看著她，那目光幾近是焦灼的。
一種她當真非常眷戀依靠著他的錯覺。
當她感知到他的時候，炎熱已爬了滿身，除夕夜的燈火不知為何俄然移到了窗前來，似那永久不滅的玉輪，遙遙地照落，照見他眸底幽深的亮光。
“我們是如何回事，你還不清楚麼？”她卻截斷了他的話，悄悄地笑了一下。
她俄然歎了口氣。
如是想著，他更加收緊了擁抱她的臂膀，輕聲問她：“我喝醉了，你抱病了，我們不恰是一對兒嗎？”
她避開了他試圖吻上的唇。
“阿染，”他謹慎地伸脫手去，抓住了她一根手指，“你一小我在這邊……除夜新年的……我老是想你。”
她抿著唇不說話。
二兄段雲瑾拖著他去找殷畫，他那裡曉得段雲瑾和殷畫之間還隔了高仲甫和許賢妃的麵子，隻是嗤笑見慣風月的二兄竟然還拿不下一個小娘子。段雲瑾便狠狠睨他道：“若不是你，我豈來恁多費事？”